眼前片昏黑,看不见任何画面。
耳中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果说此前头痛像波盖过波海浪,这回就是山崩海啸,直接把地壳都掀。
似乎有人按住他肩,在冲他喊着什,但落在他耳中,只是增加无意义噪音。
太痛。
庾晚音也伤感笑:“殿下,眼下不是时候。”
直接拿他刚才台词回敬他。
夏侯泊闻言,深深看她眼:“娘娘还要主持大局,便也不多叨扰。”
庾晚音原本以为他是来问夏侯澹情况,见他这容易就被打发走,不禁有些意外。
她将台词压在舌底过几遍,这才苦笑道:“确实有些焦头烂额,多谢殿下体谅。们……来日再叙。”
这人可能是她亲爹。
但她又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声“爹”要是叫错,那乐子可就大。所以她只能举起袖子,揩起那不存在泪水,口中含糊道:“承蒙……关心,……晚音切都好。”
对方:“哎呀,娘娘切莫忧心过度,伤身子……”
“庾少卿。”清朗温和声音插进来。
端王不知何时也走过来,搀住那男子,轻声劝他:“眼下不是叙旧好时机。”
寒颤,慌忙动起来,有人搬来梓宫上前入殓,有人打扫地狼藉。
庾晚音给萧添采使个眼色,将目光指向太后尸首。
萧添采若有所悟,躬身走到那硕大梓宫边,与宫人道整理起太后遗容。
庾晚音径自走出里屋。
正屋里果然乌泱泱跪大片人,队伍直排出大门,延伸进外头漆黑夜色中。见她出来,那已经停下哭声又强行续上。
仿佛颅腔里挤进两条巨龙,在这弹丸之地殊死搏斗,撞得他头盖骨迸开道道裂缝,从中喷溅出苦水与火焰。
太痛。
要是立即死掉就好。
即使身堕炼狱,被业火灼烧,也不会比这更痛苦。
庾晚音三下五除二打发走众人,留下几个暗卫监视那边宫人,自己匆匆赶回来,身后跟着谢永儿
夏侯泊笑笑,转身走开。
刚背过身,他眼中眷恋与失意瞬间收个干净,取而代之全是冷嘲之意。
有人命中不需要温情。
也有人温情,吝啬到转瞬即逝,甚至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就已经消逝无迹。
夏侯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果然是她爹。
但庾晚音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她爹身上。端王站得离她太近,这个距离,暗卫都来不及救。
庾少卿涨红脸,忙行礼道:“是老臣失礼,老臣这便退下。”临走还瞟庾晚音肚子眼。
庾晚音此时脑中乱成团,也顾不上分析他那眼神。她与端王四目相对,边随时准备跑路,边还要努力不让这防备流露出来。
夏侯泊伤感笑:“尚未恭喜娘娘荣登凤位。”
庾晚音示意安贤上前,照着流程安排众人留宿或回家斋戒。她自己象征性地扶起几个妃子,安抚几句。
突然有道黑影朝她疾速奔来,口中呼着“娘娘”。
庾晚音如同惊弓之鸟,连退数步。来者是个中年男子,尴尬地停在原地,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见礼道:“娘娘可好?”
庾晚音:“……”
她用逻辑推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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