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更用心地化妆。虽然角色是混血儿,他却没有刻意强调混血感。程平脸型已经足够立体,再使劲修容反而过犹不及。相反,他将工夫花在减龄上。
颧骨、鼻翼两侧等彰显实际年龄位置,都被用心提亮,略带侵略性眼型也被柔化,个纤细忧郁少年逐渐露出真容。
李柏奚看过试镜片段,大致知道这段表演需要什样感觉。
杨助理全程围着他们团团转,端完咖啡送早点。
昨晚李柏奚在气头上把全部真相对她和盘托出,杨助理才知道自己英雄行径酿成大祸。至于这饭碗还保不保得住……大概就看程平今天能不能露出个笑。
杨助理:“但想起句话。”
李柏奚:“……”
杨助理:“你要当辈子懦夫,还是三秒钟英雄。”
李柏奚:“…………”
翌日早上,程平脸色依旧平淡。
他怎能忘这茬?
几秒之后他灵魂回体,才发现门之隔洗手间内响着水声。
但那水声是什时候响起、程平究竟听见多少,他不得而知。
水声很快停下,程平推门出来,双手上还有水珠。
他走过来拿起台本,语声平静:“试镜要紧,还是回去找外教再抠遍台词吧,明天见。”
门不是你吗?
搁在桌上手机又是震,这回是杨助理发来条语音。
李柏奚看眼,只当是关于明天对接事,顺手点开。
多年以后,李柏奚还会在意念里穿越回这夜,痛殴这个公放语音自己。
杨助理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师父,想很久,还是得冒着生命危险跟你谈件事。如果没记错话,上次你跟说起你取向……”
思及此,她更狗腿:“程哥,妆真好看,等下肯定当场拿下。”
程平:“……谢谢。”
他们准时找到试镜房间。
导演很热情,拉着李柏奚寒暄通,又夸程平长得帅。程平听懂大概,口语却还捉急,怕开场就露怯,所以只回句:“谢谢。”
然而怕什来什,导演不问话,旁边个副导演却对着程
这平淡本身就意味着反常。
化妆时他语不发。李柏奚几次挑起话题,他都用两三个字回答。
李柏奚心道:完。
程平昨晚定听见。等等,也许他只是过于紧张?也许试镜结束他就好?
李柏奚心存侥幸,索性不提,反正此时也不适合提这事。
李柏奚努力辨认着他脸色,程平却不给他机会,很快转身走。
李柏奚:“……”
李柏奚怒戳手机打字:“你就不能当面谈???”
杨助理莫名其妙:“这尴尬事情怎好当面谈?发这条语音都犹豫半个世纪,怕丢饭碗。”
李柏奚:“……”
李柏奚原本心不在焉地听着,猛然伸手去关语音,动作乱,将手机打下桌子。
手机落在地上,语音还在放着:“……是直。你跟程哥事情无权开口,但如果真是那样,对他是不是有点不公……”
李柏奚终于关掉语音。
房中片死寂,只能听见他自己急促呼吸。
他确实跟杨助理说过这话。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对她还有点意思时候。然而后来你若无心便休,他彻底忘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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