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修往事,犹在眼前,但随后堕魔叛宗、滥杀无辜,也令人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江应鹤搁下笔,低声叙述下去,“对某些事情太过执着,让人心境偏移……往往回头无路。”
他很少说这多话,但直说到这里,语气却还是温柔平静。江应鹤抬起眼注视着他,继续道:“还寒,走错不要紧。”
他抬起手,握住李还寒触在笔洗上手,忽地发觉对方手似乎比自己大,他竟然不能全部握住。
“修行漫长,总有歧途,跟师尊回来。”江应鹤道,“遇事不要忍,直接跟说,办法总比问题多……你喜欢那个人,到底是谁?”
江应鹤收敛思绪,将寻觅到、针对心魔方法记录下来,写到客栈提供纸张上,同时也记在心中。
妖族通用纸张与人族不同,质地略微粗糙,墨色染透时,反而隐隐泛红。江应鹤来此已久,字迹行云流水。
正当他记到半时,忽地感觉到旁砚台边缘,多个小小青蓝笔洗。
江应鹤抬眸看眼,知道是李还寒在旁边,便也并不顾忌,直接道:“若想回归正道,需要将身魔气导回道体,你是天魔之体,恐怕会很难……”
他语气稍停,随后道:“就算真成功,恐怕也会倒退个境界。还有就是……若心魔不死,你就永无回归道门之日。”
江应鹤重新将手边玉简放回去。
他在储物法器中取出许多书籍,从中查找很多有关于堕魔和心魔记录,随后经过总结,才得出个不太确定结论——
如果要让还寒恢复功体,要先解决他心魔。
他其实有些想象不到李还寒会有这种足以入魔执念。
江应鹤取出新古籍,打算重新啃遍这本用词艰涩书籍内容,他边翻开封面,边想着系统新提供状态栏。
江应鹤抬起眼,与对方血红双眸对视:“还寒,你如实告诉,你如今面貌,是否是伪装出来?”
李还寒心冷不丁地被他问,手指都抖下,他若无其事地压住笔洗侧,指腹贴着冰凉瓷器盏壁,开口道:“师尊…
…”
江应鹤看就知道对方果然没有坦诚以待,他蹙起眉,罕见地打断大徒弟话语:“不许找借口。知道你心魔炽烈,如若个人心境真毫无问题,又怎会变为魔修?”
他叹口气,继续道:“曾见过许多邪道魔修,或是强横、或是弱小,但都有相同面……求道之人,心术不正,要如何渡劫?譬如那日你见过萧玄渝,昔日与同修时,他也是年少意气满未来之才。”
那个黑漆漆边框,看上去并不像是什好预兆。难道还寒状况真得严重到这种程度?
江应鹤有些揣摩不透。
此刻正值良夜,客栈外罕见地喧哗许多,有来往如织妖族们交谈笑闹。如今尚且至此,不知道万年前妖族势大之时,又是如何番情状?
他手边这本古籍中正有记载,说得是那时妖族内斗纷争、杀伐不休,新崛起妖尊天犼夺取至宝、将至高无上妖神剑钉进无量天阙之中,与之同归于尽。自那次战役之后,妖族逐渐衰落,让出四洲,退居于莽莽古原之内。
字迹虽轻,内中承载历史却沉重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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