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围在营舍外处空地篝火边上,将近十个人围成圈,郝摇旗还拿支短矛,在篝火上烧烤着只不知哪里来猪腿。
在火光映照下,烤猪腿外皮焦香赤红,散发着亮眼光泽。被烧灼裂开猪皮下面,则露出颜色更深些猪腿肉,郝摇旗烤制手法十分粗率,有好几处猪肉已被烘烤得显出黑色焦痕来。
李来亨用力猛吸口空气中难以掩盖肉香味,腹中也不禁发出几声闷响,他都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吃口肉。人都说绿林豪杰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他们闯营倒好,连大口吃冷饼子都做不到。
“摇旗,你从哪搞来这条猪腿?莫不是又干犯军纪,要惹恼掌家和玉峰叔?”
郝摇旗将那大只猪腿,送到嘴边,狠狠咬口,汁、油飞溅,肉香更加诱人,这才站起来,对李来亨坏笑道:“嘿嘿,还没那傻呢,这条猪腿是高夫人送来。高夫人说,看管队你体型消瘦,特地送来肉食,给你补补身子。”
李来亨手上掌着盏小灯,慢悠悠走回小虎队暂居营地庐舍。他边走边观察着龙驹寨城内气象,经过刘芳亮整天努力,城中种种混乱已经基本被控制住,恢复往常秩序和安定。
大路两旁店铺,门房紧闭,大都挂上“乱兵洗劫、无货关铺”牌子。再往后些民居,才偶有几星灯火,能看出点人气来。街头尸体大多都被刘芳亮派人拖到城外,挖坑埋掉,但路面上,还是每隔段距离,就能看到滩滩血迹,透露着此前乱兵洗城时发生惨剧。
有些流离失所百姓,半蹲半躺在城角窝棚里——不知他们家宅,是被乱兵烧毁,还是此时被闯营将士占据呢?闯军与龙驹寨百姓无亲无故,不妄行杀戮,已经是将军纪做到十分严整,李来亨也不能强求闯军占领城市后,还要睡大街去。这种事情说出去,就是街头无家可归流民,恐怕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淡薄月光笼罩小小龙驹寨,阵斜风吹过,躺在路旁睡觉流民们纷纷裹紧单薄衣裳。李来亨将小灯提到与眼睛平行位置,透过因风摇曳火光,望着萧瑟道路,又免不升起几分忧思。
“本天涯万里人,愁心忽挂西梢月。”
“嘿!那你不等回来,就自己先吃起来?”李来亨瞪大眼睛,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个郝摇旗是不是也太脸大些,做事委实太过随意吧?
“少爷,高夫人共送好几块肉食过来,除这条猪腿肉外,另有许多都先收起来。”庆叔看郝摇旗不会说话,李来亨脸瞠目结舌样子,急忙解释几句,“摇
他摆摆头,闯营毕竟不是王师,何况就算是汤武王师,也做不到占领城市后睡大街层次吧。庸人何必自扰耶?
王师生太平?王道从此始?
小老虎加快走路速度,他现在只想让时间过得更快点,让闯营更早、更快地壮大起来,那以后,才能考虑王师不王师问题。
“少爷!”、“小老虎!”
郝摇旗和庆叔都在小虎队住所外,等候着李来亨回来。除他们两人外,另外还有六七名将士,其中有几人李来亨觉得十分脸熟,应当也是自己米脂老家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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