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心中暗想,闯贼突出商洛,那也是杨嗣昌你自己没有足够兵力在商南,如何全都怪罪到身上。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跪下,叩头谢恩道:“这是皇上天恩,也是阁部大人栽培。良玉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至于剿贼事,末将早已抱定宗旨:有贼无,有无贼。天不把流贼剿灭干净,末将寝食难安。”
“昆山请起。请坐下随便叙话,不必过于拘礼。”
杨嗣昌自感恩威并施,这番拿捏,已经将左良玉握在掌中,便抚须问道:“据将军看来,目前剿贼,何者是当务之急?”
左良玉答道:“最要紧是足兵足饷。”
请真正重要人物左良玉进来。
承启官引着左良玉走进来,杨嗣昌主动起身,带着左良玉走到督师行辕后院商谈机密。这后院本为之前因招抚张献忠失败,而被崇祯处置理臣熊文灿修建,院中有个亭子,上面还有块熊文灿亲笔手书牌匾,写着“竹外亭”三个字。
在熊文灿任总理时,这地方左良玉来过多次。但杨嗣昌气度和威仪,确实不是熊文灿可比。左良玉走近过来,饶是他这等跋扈悍将,心中也不免有许多紧张。
“参见阁部大人!”
杨嗣昌早已决定要用“恩威兼施”办法来驾驭像左良玉这样悍将,所以对他行大礼并不谦让,只是站起来拱手还礼。他心中边想着究竟要如何使得左良玉听话,边等左良玉坐下后,询问些近来作战情况。
杨嗣昌嘴巴微微耷拉下来,他知道左良玉言下之意又是在要钱,便将话锋转,说:“兵、饷固然重要,可目前将骄兵情,实在更加堪虑。”
“倘若像今日这样,朝廷威令仅及于督抚,而督抚威令不行于将军,将军威令不行于士兵,纵然粮响不缺,岂能济事?望将军回到防地之后,切实整顿,务要成诸军表率,不负本督师殷切厚望。”
左良玉心中冷笑,知道杨嗣昌这是在暗示他左镇兵马扰害百姓、杀良冒功等等跋扈不法之事。他嘴上说“末将定遵照大人钧谕,切实整顿”,心里想却是将来如何对付这位威风凛凛杨督师。
杨嗣昌挥挥手,让侍从又给左良玉倒满杯茶,说道:“请喝茶。”
这自然是召见完毕,送客意思。左良玉会意,喝完这杯茶便赶快躬身告
“昆山将军好气度,若谷先生拔将军于行伍之中,置之统兵大将之位,可谓有识人之鉴。”
昆山是左良玉字,杨嗣昌以字号称呼左良玉,又提起侯恂提拔左良玉往事,恩威并施,显是要慢慢整治这个骄兵悍将。
左良玉赶快起立,叉手说:“不敢,大人。”
杨嗣昌笑笑,示意左良玉坐下,接着说道:“自古为大将者常不免功多而骄,不能振作朝气,克保今名于不坠。每览史书,常为之掩卷太息。今日正当国家用人之时,而将军亦正当有为之年。日后或封公封侯,名垂青史,或辜负国恩,身败名裂,都在将军自为。”
“今上天纵英明,励精图治,对臣工功过,洞鉴秋毫,有罪必罚,不稍假借,想为将军所素知。闯贼突出商洛,皇上十分震怒。本督师素念将军战功煊赫,便飞书燕京,说你有大将之才,兵亦可用,恳皇上格外降恩,使你挂平贼将军印,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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