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像个巧取豪夺大盗那样,将幼辞带进看不到前途光明贼窝里面。她想生存下去,就只能倚靠于李来亨身旁——她恐慌、她紧张、她怯懦,她切唯唯诺诺和讨好,都是建立于只有倚靠李来亨才能生存下去基础上。
这种冷酷现实让李来亨不得不直面自己温情,他对幼辞释放出温情和善意,是种居高临下廉价施舍吗?
“……”李来亨沉默会儿,他不知道说些什才好。最后只是将沾着肉汁右手,在衣裳上草草擦拭两把,转移话题,问道:“阿辞,听功大哥说,你在女儿营里和高夫人学习女红,手艺精巧得很,是这样吗?”
幼辞不知道李来亨问话用意是什,她还是副唯唯诺诺模样,乖巧地点点头。又从腰间第个小囊中,取出块浅青色云纹手帕,怯生生地塞到李来亨手中。
李来亨心中暖,这块手帕缝补得不算精细,边缘处还能看到些线头露出来。他看到幼辞右手食指和无名指上,都有练习针线活留下小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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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营从来不白养个闲口。”李来亨让幼辞坐下,可幼辞还是摇摇头,拘谨地站在边。他便语重心长说道,“高夫人平日里可能对你管教严格些,但她定是出于好意。闯营中兄弟们,都是些光明磊落好汉子,你也不用太过拘谨,大可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中样。”
“嗯……”
幼辞沉闷地嗯声,看她模样,大约还是无法放下心防,彻底融入到闯营这个团体里。李来亨眉头微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从李自成往下,李过、刘芳亮、李双喜这些人,哪个又不是以至诚热忱对待自己呢?可李来亨他自己却不能全心全意地真诚对待闯营兄弟们,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忘不掉被艾都司迫害、全家灭门往事,在待人处事时,总是不免产生种种戒心,处处显得过度圆滑,反而落下乘。
李来亨伸出手来,他想摸摸幼辞脸颊。但他看到幼辞眼中闪过几分恐慌,脖子向后紧张地缩两下,便收回手来,只是眯起眼睛,无奈地笑笑。
他拍拍屁股边上段门槛,微笑道:“阿辞,坐下来说吧。你可能埋怨将你带到闯营贼窝里,从此失去安稳生活。这确实是做得不周到,将来若有机会到什名城大郡去,就给你些银两,帮你安个家,使你过回原先安定日子,好不好?”
幼辞听到李来亨说法,神情更加恐慌。她像只受惊小兔子那样,缩紧脖子,连连摇头。虽然说不出清晰语句来,但口中还是“呜呜”表示着拒绝之意。
李来亨又摸摸自己后脑勺,他可以理解幼辞在这个陌生环境里,恐慌又紧张心态,也在设法尝试帮助她融入到闯营之中。但这切都很困难,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说,若非李来亨促成闯营在军岭川之战大破官军,幼辞家人也就不会被溃逃乱兵所杀害,或许她这时还在龙驹寨小城家中,过着祥和平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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