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今分封在全国诸省有亲王数十人,郡王更多数倍。以河南省而论,郡王且不去说,亲王有八:在开封是周王,有良田万余顷。在南阳有唐王,在汝宁有崇王,在禹州有微王,在彰德有赵王,在怀庆有郑王。”
宋献策切齿骂道:“们河南真是倒大霉,以省物力,养七家亲藩!”
牛金星接着讲道:“这几个王,每家有良田大约数千顷到万顷。在卫辉有潞王,有良田四万顷,大部分土地是在湖广。如今潞王是第二代,他父亲是万历皇帝同母弟,在之国之前,住在北京潞王邸,王店、王庄遍于畿内。之国以后,散在畿内王启、王庄都交还皇帝,改称皇店、皇庄。他除在河南、湖广两省占有良田四万顷外,还
?这才是天下大害,这才是天下大乱祸源根子。”
宋献策形象同李来亨想象中招摇撞骗江湖郎中很不样,这个算命先生,居然是派“中二病”似愤世嫉俗,言之凿凿,仿佛要杀绝天下士绅、宗室般。
“天下间十之八九田地,都被皇帝、藩王、宦官、大臣、乡宦占据,士绅吸髓、宗王拆屋,寻常百姓到何处耕田呢?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必铲除这窝蛇鼠,天下才有指望。”
“拿皇室来说,虽然天下土地都是皇帝,可是皇室还另外占许多土地,由宫中太监经管,称做皇庄。各地分封藩王,又各有许多王庄。公主、郡主,也有庄田。太监有庄田。勋臣有庄田。都是夺之于民,其数目十分惊人。所以全国垄断土地最多是皇室、藩王,其次是勋戚、太监、大臣、乡宦。素闻启东老年兄熟于本朝掌故,定必能源源本本指出这垄断土地实际情况。”
李来亨知道,后来闯军在北京进行拷掠,比例大约是“侯门十之三,宦寺十之三,百官十之二,商贾十之二”,雪崩之下,勋戚、士绅、豪门、阉党,没有家是无辜。
牛金星对宋献策无礼行径有些不快,他抓住宋献策袖子,拽把,让他对李来亨心里,然后才介绍说:“这位就是向闯王举荐江湖异人宋献策,他虽然是在大梁卖卜算命人,还实则深悉天下兵事。而且宋献策在河南本地江湖手艺人中很有名望,有他出面联络,们在河南活动,就如鱼得水。”
宋献策勉强向李来亨作个揖,但依旧还是副眼高于顶神态,让李来亨觉得分外好笑。他倒并不在意宋献策无礼,只是对牛金星问道:“既然宋先生说启翁对天下政事掌故,如指掌,不若就赐教几分?”
牛金星拈拈胡须,稍有犹疑,还是回答说道:“皇庄之名,始于宪宗朝。但宪宗以前即有许多官庄,实际也就是皇庄。孝宗时候,在畿内有五处皇庄,共地万二千八百余顷。武宗即位个月就建立皇庄七处,后来增加到三百余处。包括宦官、外戚庄田在内,共二十万零九百余顷,另外还有先年侵占庄田共二万零二百多顷。武宗以后,皇庄所占土地情况不详。”
“无论如何,皇帝既然四海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士,却又强夺民田以为皇庄,使无数小民失去土地,流离失所,自然是项弊政。”
牛金星接着说:“再以诸王来说,所占民田之多,更为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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