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说:‘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连亲叔也不能保全,皆朕不德所致,真当愧死!”
大臣们皇上口气中含有责备之意,赶快跪下,俯伏在地,不敢做声。兵科给事中李焻趁机出班跪奏,将火力转移到杨嗣昌身上,说:“督师杨嗣昌出兵至今,年有余,惟起初报玛瑙山次小捷,近来寂寂无闻,威势渐挫,这才致使流贼猖獗,敢于长驱直入洛阳。”
崇祯听出这话中实有归罪杨嗣昌意思,虽然杨嗣昌出任督师以来,先出夷陵惨败、报销万多名官军事情,现在又出洛阳失陷、福王被杀惨剧,但崇祯对他犹有圣眷。
因此崇祯皇帝没有顺着科官话讲,而是反对说道:“督师去河南数千里,如何照管得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你们说话,亦要设身处地,若只凭爱憎之见,便不是。”
兵部尚书陈新甲是杨嗣昌铁杆死忠,自然不会任凭科官道臣攻击,他将话题转到河南具体情况上,说:“流贼长驱河南,焚劫甚惨,生者无所养,死者无所葬。如今第要紧事情,还是要发银赈济河南灾荒,以免流贼驱饥民攻战。”
息也到燕京。崇祯大骂河南巡抚李仙风该杀,下旨严加切责,命他火速扑灭闯贼,立功赎罪。又下旨将警备洛阳总兵王绍禹逮京斩首。
崇祯担心闯贼在官军兵力空虚河南腹地崛起,将使得中原大局从此不可收拾,在乾清宫俯案哭泣,还不住捶胸顿足,仰天悲呼:“苍天!苍天!你不该既降生个献贼,又降生个闯贼!”
隔天,上午辰时刚过,几位内阁辅臣,礼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兵部尚书,礼、兵两科几位给事中,河南道御史和湖广道御史等人,都奉召进宫。
他们先在皇极门内金水桥外会齐,穿过宏政门、中左门,到右后门。门内就是皇帝经常召对臣工地方,俗称平台。昨夜传谕说今日在此召对,但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位太监在此等候。
他对众*员说,因御体偶感不适,改在乾清宫中召见。于是这群朝臣继续往前走,绕过建极殿背后,进入乾清门。门外有两个高大鎏金狮子,左右各,在太阳下金光闪烁。
崇祯刚刚四处筹措搜罗三万两银子,用
平日,如果朝臣们有机会奉召来乾清宫,如心情不太紧张,总是忍不住向这两个狮子偷瞟几眼,欣赏它们神态优美。
但今天他们都没有闲情欣赏狮子,在太监带领下继续前进。因为国家遭到惨重事变,皇上心情极坏,所以大臣们心中十分惴惴不安,怕受严责,而不负责任科、道官们也半真半假地带出忧戚神情,同时在心中准备着有机会就要向他们所不喜欢杨嗣昌攻击,博取“敢言”好名声。
太监连揭两道锦帘,大家躬身进去皇宫内殿。
崇祯面容憔悴,坐在铺有黄缎褥子御榻上。榻上放张紫檀木小几,上边摆几封文书,还有只带盖茶碗放在莲叶形银茶盘上。左边悬小匾,是崇祯御笔书写“克己复礼”四字。
等群臣叩头毕,崇祯叫他们起来,然后叹口气,神情忧伤地说:“朕御极十有四年,国家多事,又遇连年饥荒,人皆相食,深可悯恻。近日,唉,竟然祸乱愈烈,流贼李自成攻陷洛阳,福王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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