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说是张献忠,但言下之意,似乎也是在暗示李自成,绝不要将他当成个小弟部下那样看待。即便他罗汝才为大局着想,可以接受闯军统指挥,但曹营下面兄弟,是绝不会容忍自己成为闯营小弟。
但他很快又放低姿态,补充说:“有言在先:是来投你,奉你为首。你念起俩原有金兰之谊,瞧得起,叫做你帮手,就心满意足。今后用不着再说是哥,你是弟。你是主帅,主帅就算是兄长吧!”
李自成微笑着摇摇头,他按住罗汝才手,说道:“没有说以谁为主帅,咱两人还是共同当家,有事起商量。”
罗汝才还摸不清楚李自成态度,他不知道李自成是故意谦虚
时移世易,闯曹两营实力和地位都已今非昔比。罗汝才急于同李自成会面,他到淅川后,只带少数亲将和谋士率领亲标百余骑,奔赴李自成军中。
李自成接到这个消息后,也很震惊,毕竟过去大多数时候,罗汝才实力名望都在闯王之上。如今罗汝才将姿态放这样低,既说明曹营处境确实很困难,也说明罗汝才合营意向十分强烈。
田见秀和牛金星两人亲自到营外相迎,田见秀对罗汝才这样主动很是吃惊,牛金星则想更多点——他猜测罗汝才把面子看这样轻,那想来在指挥权、粮秣分配上,就会看得很重!
闯营数百名骑兵在路旁列队相迎,旗帜鲜明,甲仗耀眼,人强马壮,部伍整肃。这种军容气势,明显超出落魄曹营大截。
即便是曹营中对闯军不太感冒将领杨承祖等人,也全都在心中感叹说:“年不见,闯军真是飞黄腾达,李自成确实不凡!”
在锣鼓与鞭炮声中,田见秀和牛金星起欢迎罗汝才到营中休息。然后李自成也并不倨傲,他虽然没有亲自到营门外迎接,显得地位比罗汝才高点。但等罗汝才进到营中后,李自成还是极其隆重地欢迎,见面后还握手话旧,十分殷勤,似乎全把夷陵之事忘光咯。
酒宴上,李自成知道罗汝才好美食、好音乐,特地花费不少钱财,从邓州雇来厨子和歌女助兴。闯军除李过李来亨父子及刘芳亮以外其他大将,也全在此相陪。
李自成先问问近年来张献忠还有革左五营情况,接着说:“曹哥,今日你来,这里全军上下都是片欢腾。你齐心协力,不愁不能在两三年内打出个大好局面。”
闯王举起酒杯,对罗汝才说道:“们俩原是换过帖子盟兄弟,你是哥,是弟,不是泛泛之交。遇到军政大事,俩商量着办,要多听你主见。你事事推心置腹,咱闯、曹两营几十万人马就变成股绳儿,可以无敌于天下。手下人马也就如你自己人马,决不会有谁将你曹帅当外人看待。手下将领倘有谁对你有不尊重地方,或罚或斩,决不姑息!”
罗汝才哈哈大笑,也喝两口酒,回答说:“知道你不会像老张那样待人,咱们和老张都是多年朋友,你也知道他常常盛气凌人,好像曹操离西营就没法活下去似。倒是从大处着想,可以忍耐,小事不去计较;不好办是手下将士常常憋肚子气,再合伙下去反而更为不美,所以率全军前来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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