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军官对着他微笑道：“
叫李破虏，是闯军随营学堂里
教员。们那里
这时天色犹黯，只有大面积层冰和积雪把大地照得雪亮。陈可新仰头望见月亮缩成
根弧形细线，孤单地、不稳定地搁在颗大树上。树枝抖下点积雪，月亮就跟着抖动下。凭借着这条孤单线索，才使他突然醒悟到除夕夜马上就要到来。
“羁旅多艰，自己居然连要在贼巢中渡过晚除夕夜都不记得
。”
几片雪花落到陈可新头上，没会儿就浸湿方巾。他侧耳倾听，隐约听到市民们来往走动、相互祝贺新年将至声音，忍不住自嘲两句。
说来也怪，明明是处在贼巢之中，可陈可新却恍惚间有种身处太平清明之世感觉。
“是陈可辛吗？”
崇祯十四年末尾最后几天，麻城迎来场大雪，天气立刻变得冷冽起来。
这段时间来，流寇……不，闯军似乎打定长期经营黄麻主意，张贴许多榜文，正在以重金招募粗通笔墨文士帮忙办理公务。
陈可新也借这个机会，成功打入闯军之中，他化名叫陈可辛，自称是个写戏曲唱本糊口江湖艺人，混个帮助什
营田使书写田产文书差事来做。
麻城商铺店面恢复很快，现在就已经全部恢复正常经营，沈庄军和官军场内讧，还有闯军占领，似乎并未影响小商贩们做生意动力。
更漏将阑，冷空气让陈可新手指僵硬不少。他从城内家出售文房四宝商铺中，专门买来新笔墨，剔亮灯，就地炉边去烘开早已冻上笔尖，给正在河南巡抚李仙风麾下做幕僚老朋友陈荩写封信。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好几名神情冷淡闯军士兵堵在院门外面。陈可新心中紧，低声回答道：“就是陈可辛，几位军爷有什差事要托办理吗？”
陈可新现在也算是麻城营田使之下官吏之，他也知道李来亨对军纪抓向来严格，所以看到这几名军士堵门，不会觉得他们是来勒索财物，而是立即产生相当强烈不安感。
从那数名军士正中间走出人，他在件布面甲外又套层薄绒外衣，看着就比其他人要高等几分。
“你是麻城本地教书先生，对吗？”
这人说话带着些北直隶口音，令陈可新想起他在京师游学时往事。军官问话唐他更为紧张，只轻轻点点头，没有多说什话。
信里说是他南下所见李来亨部闯军内情，这支特立独行闯军，他们在随州、黄麻所作所为，确实令陈可新大开眼界。
他还没有把握说李来亨就是将要收拾天下残局人物，但也有自信说服陈荩亲自来湖广看看。
陈可新思想变化很快，南下沿途中，他看到更多流民、饿殍，还有官军行军经过时屠掠。李闯会坐天下吗？或许应该看看是哪个李闯。
闯军没有限制本地行商出外贩货，也没有特别刻意地限制士绅出逃——或许还在纵容，因为士绅出逃后，李来亨便可以顺手将他们田产全部抄没。
陈可新已经联系好位准备回河南去怀庆药材商，打算托他将这封信送给陈荩。他把大门打开，阵刺骨寒冽，好像群正在嚎叫着猛兽猛烈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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