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和朝鲜本就为清国占领,这实际上是无可奈何事情,不过承认现状罢。但是赐币之事,实在超过马绍愉忍耐极限,他想是定要想尽办法和清人谈好,朝廷可以给清人钱财,但前提是清人派兵协助朝廷剿贼,这笔钱也不能称为赐币,而是给清人助剿之师军饷。
军饷之名美于赐币,而且清军真答应助剿话,既有剿贼之实,给他们发饷,就还能限制清军不像唐代回鹘人样劫掠地方。
而且用兵则用饷,兵止则饷止,比赐币这样将会年年丢失朝廷体面说法,要划算得多。
马绍愉深知旦议和之事外泄,朝野上下舆论阻力,定会将和局破坏殆尽。崇祯皇帝在大同丢失以后,好不容易下定联虏平寇、借师助剿决心,绝对不能在自己这个使臣身上再出什差错……
他想起平台召对时圣天子对自己说过话:
范文程苦笑声,他从马绍愉焦虑神情上看得出来,明朝这回是下定决心要和清国议和。可这次他确没有说谎,皇太极是真病倒。
“马使稍安勿躁,知尔国因西贼兵逼京师,有内患之忧。今朝廷已遣睿亲王多尔衮、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内大臣图尔格,提兵边墙。只要尔国真心向和,与国约为兄弟之盟,此支兵力,自当与尔国同心戮力,剿灭西贼。”
马绍愉依旧忧心忡忡道:
“皇上遣使来辽,以银币酬尔国,今后春秋霜露,不损兵马,南北互市,榆关为界,如往年辽阳故事。中国之商利蓡,辽东之人利缯絮貂,华夷各安其所,各得其欲,中国之利,亦尔国之利。今道路传闻,闯贼盘踞晋中,多遣兵马寇秦、燕,又屯紫荆、倒马、井陉等关。国家已兴师十万,将诛灭闯贼,今赐银币,即意尔国若肯为杀贼,当有以饷之。”
马绍愉说到赐银币“赐”字和华夷“夷”字时,范文程都面有不悦。他心想明国都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有这样倨傲做派,着实可笑。
贼兵众多,虏兵势强。贼欲取者,天下也;虏欲取者,金帛也。以金帛驭虏兵南下剿贼,而师在后。虏兵入关南下以后,即便妄图有所异动,前则为贼,后则为朝廷经制之师,前后失据、进退维谷,真欲大举,不过自取灭亡。
马绍愉之前在山海关时候,已经用书信方式告知清人大概谈判条
只是范文程想到皇太极尚在病榻,便开解马绍愉说:“尔议和,便是兄弟之君,两家家,同心杀灭逆贼,自当共享太平。”
范文程话勉强让马绍愉接受下去,主要也是他身处异国,并无其他办法能够促使清国尽快谈定和局。
随着关内军事形势越发紧张,朝廷谈判筹码也越来越少,崇祯态度也越来越急促起来。东虏自然就掌握主动权,马绍愉也因此感到更加焦虑,觉得范文程所谓皇太极生病,只是拖延之词,是为获得更好谈判条件。
他捏紧手心,指甲都深深没入肉中。马绍愉想到大明朝几百年来,即便英宗时北狩,也有于少保力挽狂澜,何时会像今天这样卑躬屈膝?
他出使清国,还是想着尽力维护朝廷和崇祯皇帝个体面。崇祯给马绍愉底线条件,就是赐币、承认清国对辽东和朝鲜统治权这两大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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