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终于把笔搁到边,他将纸举起,轻轻吹口气说:
“罗汝才生平只信奉句话,贼不杀贼。天下间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大顺,唯独罗汝才不可能。他要是已经死在西安,要就是被杨贼等人裹挟软禁,杨贼必是诈以南阳公名义欺诈曹营旧部。
只要此事揭穿,平曹绝非难事。”
“即便能够平贼,们又如何抵挡狗鞑子?大哥想得太简单!”
袁宗道身上负伤,还扎着白布,数处还能见到透过白布显露出来殷殷血迹。他语带怨气,对袁宗第这样幅闲适悠游模样极为不满。
坏消息个接着个飞来榆林,袁宗第神经已经麻木。他眼神平稳,从脸色里也看不出丝毫紧张和慌乱。
周围亲兵都在忙里忙外,有在传递紧急军情文书,有在取出兵器盔甲。有名侍卫双手捧着刀剑过来,急急问道:
“大帅,府谷前线告急,清军已有突破之势,要不要将们也调去前线?”
袁宗第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他手上还在飞快地写着调动其他州县兵马命令文书,字迹沉稳踏实,给人以强烈可靠感。
袁宗第连私塾都没入过,也没有受过什蒙学。但他在大顺军中听过不少文士和刀笔吏讲解经史,自己又好学上进,般笔墨功夫当然是信手拈来,即便是举人秀才流人物,大抵看到袁宗第字迹也会觉得此人必是正途科甲出身士人。
“大哥,本来延绥就只有三万兵马。如今无能,害死万精兵,剩下两万人要防守榆林、延安这广阔区域,背后有宁夏陈之龙偷袭,南面有曹兵切断们粮秣,东面还有八万清军排山倒海地杀过来,你怎还能坐得住?”
袁宗道唉声叹气道:“将无能,累死三军。大哥理应杀掉,以解全军怨气。只恨不能死在抗清战场之上……否则,否则早就自刎。”
“哈哈!荒唐。”
袁宗第投笔笑,说:
“延绥带台堡众多,榆林、延安都是明朝经营二百多年险固要塞,多少年来没有被外敌攻破?米脂是先帝家乡,桑梓百姓都知道,旦顺军战败,不管
他久居于大顺五营亲权大帅位置上,镇之以静养气功夫已经达到很高水平。外面纷纷扰扰都没有打断袁宗第自己思考,他每次落笔,都意味着条高效率兵力调动命令,即便府谷防线已经摇摇欲坠,袁宗第估计兵力情况,也有信心在敌人突破以前,将后方兵马调至前线。
“镇静些,越是强敌至境时候,越要像谢安般,示以闲暇,才不至于慌乱军心。”
侍卫听不懂袁大帅这是在说些什话,苦笑道:
“罗汝才这王八蛋竟然叛变,咱们所有人都看走眼啊。现在二爷在直罗被杨贼伏击,全军覆没,延绥兵力已经吃紧到极限,宁夏节度使陈之龙又趁机叛变,榆林和宁夏之间台堡,从盐场堡、定边营,到龙州城、清平堡,全让陈之龙这个贼子攻陷。”
陈之龙过去是明朝监军道,他投降大顺政权本来就心怀叵测,用他自己话来讲是“借其兵权,以待天时”。清军对府谷攻势连连得手以后,陈之龙就通过边墙以外土默特部蒙古人渠道,写密信联络清军,相约夹击大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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