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花马剑笔直指向杨承祖大纛所在位置,多日来奔波令他只是高举手臂,都感到阵仿佛肌肉撕裂般剧痛。
可这剧痛和李来亨此刻心潮澎湃相比,简直不值得提。
“风在吹……张皮绠,风向向着哪里?”
张皮绠回答说:“殿下,风向西吹。”
在顺军前方,是不久前罗颜清下令以辎重构筑层叠工事。李来亨看着那些野战
叛兵们望着前方,那区区数千残破士兵,现在却好像被条锁链连接在起。如果说三根箭矢捆绑在起,寻常人等就已经难以折断,那百根、千根、万根箭矢呢?
杨承祖好像明白人心到底是什,但或许他明白又太晚。
罗颜清在望着李来亨,她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在跃动,如此热忱、如此憧憬,那是杨承祖此生所未见过眼神。
只是在将近十年前,当初起曹营被官军围堵在黄河岸边时,比今天李来亨更年轻杨承祖救起落水罗颜清时,他好像见过与此依稀相似眼神。
但那毕竟是快要十年前事情。
张皮绠马槊上犹自垂下叛兵鲜血,不论是顺军将士还是叛军士兵,皆为这位骁勇少年斗将凛然不可挑战神威所震慑。
甲光向日金鳞开,李来亨亲卫铁骑全数将刀剑出鞘,寒光之盛,远胜于十万口横磨剑光辉。
李来亨傲然立于军阵中心,他手里花马剑正在微微颤抖,似乎欲渴饮敌人鲜血:
“谁想被李来亨斩杀!”
鹿台、高陵、临潼之间,纵横数里偌大战场,瞬之间,竟然鸦雀无声,只有行大雁从空中飞过,数声鸥鸣,打破寂静。
顺军兵力有限,李来亨带来数百亲军,人数更加有限。旦时间拖宕,战机必然丧失,杨承祖即便在内心深处再畏惧李来亨,迟早也会发现李来亨只是在虚张声势罢。
不过。
军心可用。
李来亨想着,自从他在竹溪县杀兵造反以来,好像总是小心翼翼,从来没有过次真正意气用事。
唯独今天,李来亨绝不能让晋王妃受到任何伤害。
马进忠感觉到自己身体完全僵硬,热血正在疯狂涌动着。慷慨激愤与昂扬不屈热情,正透过鲜血,从他指尖贯穿手掌,继而通过臂膀,最终上涌到胸腔和头颅里。这是马进忠多少年来已经忘却少年壮志,满腔豪情几乎令他梦回到十五年前——那天,饱受官绅欺凌马进忠悍然把他运送车绸缎倒入水中,用支木棍打死官差,从此啸聚山林。
谁无少年时呢?
每位目睹晋王神威顺军将士,在这以后许多年里,都不可能忘怀眼前景象。持剑屹立如石雕李来亨,他是大顺军旗帜与图腾,战士们先是都如马进忠般,被不可思议满襟豪情冲击到说不出话来。
接着又过会儿,人们都把手里武器高高举起来。不,不仅是武器,被高高举起还有海螺、象牙号角、冲锋号和面面军旗,大顺军阵地上飘舞起片乌云,密不透风,充满能量,而且定会释放出不能被匹敌雷电。
叛军都被眼前景象所震惊,连杨承祖本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眼睁睁看着李来亨冲入顺军军列之中,鼓舞士气,却不能对此进行丝毫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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