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言之有理啊!”想通以后,心中真是无限感慨啊!世人都说离石罗三郎不是寻常人物,群众眼睛果然是雪亮啊。
“足下今日可要买酒?”罗用笑笑,抬手又给他斟杯。
“买!”那人口将这杯酒饮尽,重重将酒杯放到桌面上,大声说道。
“……”全程旁观乔俊林受益匪浅。
昨天晚上罗用给乔俊林上课,他说销售是门深奥学问,要想从顾客钱袋里掏出更多钱,就得学会深入顾客内心,跟他们谈谈人生和理想。今日看,果然如此。
“你说。”对方态度这时候倒是好几分,方才他承认自己从前有过贫苦生活,罗用非但没有笑话他,还说自己年幼是家里也很穷,这在定程度上博得他好感。
“节俭自是美德。”罗用轻抿口白酒,说道:“只是这节俭与节俭之间,还有些不同。”
“如何不同?”对方问道。这时候罗用已经基本掌握住这场谈话主动权。
“有些人节俭,是因为自身克制与淡薄,既能怜惜物力,又能超然物外,那自然是美德。”罗用说道:
“还有些人节俭,纯粹就是因为花不出钱去,花钱他就心疼肉疼,这就不是美德,而是障碍。这两种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节俭之人,实则完全不同。”
魄过,根本就是揭人老底,这年头人大多不以白手起家为荣,而是以出身低微为耻。
“那道难怪。”罗用好像点都没看出对方不高兴:“经历过饥荒人,辈子都不舍得浪费粮食,经历过贫苦人,大多终生勤俭,罗某幼时家贫,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观你倒不像是幼时家贫模样。”这话就有几分指责罗用忘本意思。
“难道非得将文钱掰成两瓣花,才像是幼年家贫模样?”罗用笑着又与那人斟杯酒,完还不忘招呼屋子里人:“诸位郎君还请随意,桌面上酒若是不够,便自己掏钱去柜上买吧。”
“瞧把这棺材板儿给抠。”
“就好比是南人种稻,田水不足之时,就需得将整条田埂堵得严严实实,瓢水都不能让它漏将出去,若是田水充沛时候,自然就要打开田埂放水。”
“足下如今家资颇丰,因何还不肯打开田埂放水。你这田埂不开,下坎稻田如何能够等到清水?这白酒不卖,酒坊如何挣得来钱,这酒坊上上下下多少张嘴,又要拿什去填,那城外农户,来年粮食又如何能卖得到好价钱?”
“这……”那商贾被罗用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花钱就肉疼没错,明明这些年买卖越做越大,家底也颇丰厚,但他就是花不出去钱,吃着最普通饭食,穿着最普通衣裳,出门在外也只舍得住最普通客舍。
他素来以节俭自居,今日却被罗用这番话给点醒,他这不是节俭,他这是种障碍,现在他都是这有钱人,他若是不舍得花钱,穷人们又要到哪里去挣钱呢?
“得得,咱也去买坛子。”
“这酒真是够劲!”
“瞧你这脸红,缓缓吧,莫要喝醉。”
“……”
这边,罗用还在于方才那人说话:“足下长几岁,有些话,某不知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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