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只要不是太恶*员,对待地方百姓应也不能那般刻薄,若是果真来个那般恶,不管是农籍也罢工籍也罢,那日子都不好过。
这些时日以来,就在他家门外不远处,那两条木轨道上,每日里都有许多马车来来去去,那些马车在那轨道之上,竟然能跑得那般稳那般快,若不是亲眼得见,他怕是辈子都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能有这样事。
他这小儿子想去城里学艺,这是好事,原本他这几日也有思量,想叫他去常乐县城学个手艺,挣些钱财,将来也出去见见世面,即便哪日他们这地方枯水,他还能去别处寻个活路,不像他们这些人,辈子生在这儿长在这儿,离开这
只是旦成匠人,将来若是入工籍,那便再也不是农户,在眼下这个年代,匠人社会地位要比农户低些。
“你要去便去,磨蹭什。”没想到他阿耶竟然如此说道。
“阿耶?”少年人很是吃惊,他阿耶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将来成匠人吗?
“那县令又不曾说过要把那些在作坊里做工都改成匠人户籍,你着慌什,想去便去,瞅着风向不对你便回来。”这老汉倒是看得很开。
“这罗县令自然是个好,只是将来若是换别个来当县令,强要将户籍换成工籍可如何是好?”少年郎见自家阿耶今日这般好说话,于是便把自己心中苦恼股脑儿都说出来。
“阿耶……”
在距离常乐县城不远处个小村,这日,个十五六岁少年郎对着自家阿耶欲言又止。
“作甚?”他那阿耶看起来年岁颇长,这时候正坐在自家门前,用红柳枝条编着箩筐。
他双手黝黑粗糙,布满伤痕和老茧,动作却颇灵敏,编出来箩筐也很细致。
从前在他们这片地方,这样箩筐价钱颇贱,愿买人也少,自打从常乐县通往晋昌城那条木头轨道通以后,这两地之间商贾往来渐渐地便十分兴盛起来。
“那你不会跑。”老汉对自家傻儿子说道:“那长城才多高,你个大小伙子,莫非还怕翻不过去?”
“……”少年人惊呆,他阿耶竟然叫他翻长城!
“下回若是来个不好,多少人都得跑,到时候你也跟着跑便是,横竖又不止你人,怕甚。”老汉又道。
“若是官府要牵连父兄家人,可怎是好?”少年人还是担心。
“那不能。”老汉手里头利落地编着箩筐,口中言道:“官府若要那般行事,那们便也跟着跑,到时候你看这常乐县中还能剩下几户人家。”
像这大箩筐,拿去常乐县城,个能卖文钱,他日能编三四个,若是都卖出去,便能得个三四文,农闲时节摆弄摆弄,给家里添些进项也是好,这活计比磨针轻省些,不费眼睛。
“阿耶……”他那小儿子又唤。
“你就说甚事。”今日这都叫第几回,老汉都有几分不耐烦。
“……”他那儿子嗫嚅半晌,终于还是说:“想去城里那个造车行做工。”
听闻像他这样大小伙子,去常乐县城那个造车行,即便只是做些最寻常体力活,每日也能得个两三文,还能管吃管住,若能学些手艺,那待遇可就高去,就跟针坊里头那些个匠人般,这城里城外,多少人眼红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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