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持眉头轻皱着道:“你这具躯壳支撑不太久,得重新为你寻龙血重塑肉身——好在庄灵戈正在闻道学宫,耗费不多少精力。”
那人漫不经心地将湿漉漉发撩撩,本以为他身上往下滴落是雨,灯光照才知道那竟然是满身猩红黏稠血。
“用不着。”他懒散地道,“要重回原本躯壳。”
邹持蹙眉:“镜玉,你身上还有骨链。”
那人漫不经心脚步声。
夙寒声不太懂自己为何会做这种古怪梦,那古怪脚步声好似踩在他心上,嗒、嗒,心脏似乎都随着声音越发急促,几乎要从心口跳出。
“唔,也没多久吧。”那人懒洋洋地道,“就算隔着天堑也能感知三界,知道你给留半青州酒呢。”
邹持笑,身上符箓悄无声息蛰伏,他狰狞死相也隐去,又重新变回唯唯诺诺模样。
四周片昏暗,邹持从褡裢中拿出灯来,微微照亮周遭。
只是很快他便意识到邹持并非在看他,而是穿过他看向不远处缓缓打开通天塔。
无间狱直冲云霄重霄龛庙之上,便是三界通天塔。
吱呀。
通天塔那布满结界符纹门全是藤蔓苔藓,沉重地寸寸打开。
道光芒从中倾泻而出。
通天塔之下,人身披青衣,无数符箓织成密密麻麻网萦绕周身,将无数攻击阻绝在外,道道炸成斑驳灿烂焰火。
火焰倒映下,夙寒声看清那人脸,眼皮重重跳。
竟是邹持?
他怎会梦到副掌院?!
邹持面容已没寻常儒雅和怯懦,他青衣上只在日光下发光符箓此时骤然大放,金光闪闪将他眉眼照得片诡谲……
声愣住。
重霄龛庙?
不是在无间狱用来镇压拂戾族通天界门吗?
什叫破?
天塌地陷,夙寒声迷茫站在大雨中,只觉得这个梦好没道理。
光芒倾泻,夙寒声眼眸被刺得微微疼,感觉邹持似乎从自己虚幻身体中穿梭而过,缓步走到那人身边,抬手抱他下。
夙寒声呆愣地顺势看去。
随着邹持将手放下,灯火明晃晃地照亮方寸间,终于看清那人模样。
那人身形魁岸,身披着松松垮垮黑袍,腰封上悬挂着枚古怪碎玉,顺着灯光往上看去,修长脖颈之上……
是削薄唇,和覆着黑绸半张脸。
有人从中走出来。
夙寒声懵然地歪头看去。
遮天蔽日雨幕陡然停滞半空,宛如周遭切被停留在那瞬般,劈落雷僵在半空,不远处守护通天塔修士保持着诡异姿势动不动。
时间在这刻戛然而止。
偌大空间,只有邹持、夙寒声呼吸声,以及……
细看下,面容陡然化为七窍流血、死灰发白死状。
夙寒声吓跳:“副掌院?”
邹持浑身是雨,金光符箓发出璀璨光芒,流着血死瞳直勾勾盯着夙寒声,狰狞死相之上露出个古怪笑容。
“许久不见……”
夙寒声不明所以。
耳畔仍有愤怒地咆哮。
“你是何人?!快禀应道君!有贼子打开重霄界门……啊——!”
夙寒声意识好似没落实地,迷茫地顺势望去。
轰隆。
电闪雷鸣将周遭昏暗毫不留情地击破,煞白片诡异得好似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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