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深夜,寒霜冷冰。
周遭却已花团锦簇。
没来由,盛焦心想:“回来。”
醉死红尘,心终有隅花开。
奚绝终于松开手,恹恹摸摸耳朵,语不发地爬起来,抱着双臂往住处走。
奚绝比同龄人要纤瘦许多,此时却使尽全力拉着盛焦好似铁棍手,死死往下压。
指腹传来股柔软温暖感觉。
盛焦怔怔看去。
奚绝带着他手,触碰到那朵花。
他轻轻地说:“……看,花开。”
盛焦僵硬着身体,保持着手往前探姿势好久,久到指尖水珠都结白霜,他猛地哆嗦,才将手缓缓收回。
好似怕身上寒意会让这朵明艳漂亮花凋零。
突然,只冰凉手从旁边伸来,死死扣住盛焦手腕。
盛焦愣,怔然抬头。
奚绝屈膝爬过来,长发半湿披散着垂至地面,漂亮干净小少爷狼狈不堪。
他又没有像白日那样挥鞭子抽人,怎还会挨劈?
有没有天理啦?
盛焦拿他当空气,任由他怎叨叨都没有反应。
就好像刚才他伸手回应只是个幻觉。
神使鬼差,盛焦突然往前伸手。
夜半三更。
奚绝被只纤细却有力手从冰冷池塘水中硬生生拖出来,浑身湿淋淋地伏在岸边捂着心口,撕心裂肺地咳嗽。
肺腑像是被重物压碎般,呼吸间全是针扎似刺痛。
“盛……咳咳!你……”
天之内接连掉水两回,奚绝从没有遭过这大罪,咳得满脸水痕,不知是池水还是热泪,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他连生气力
盛焦无论何时都是副无情无欲冰雕模样,但此时明显能看出他竟然呆愣住。
晚秋花开得寂寥萧瑟,被风吹轻轻在盛焦指腹轻动。
花似乎生在冰天雪地,奋力用嫩芽点点顶开坚硬冰层,哪怕根系寸断却艰难用着最后丝生机迎着光绽放无人欣赏花簇。
整个冰封世间,像是被这朵花击碎。
以温暖如日光花为中心,冰铺天盖地龟裂四散,本来只有黑白二色世界骤然因那抹灿烂黄色有色彩。
他本该愤怒,bao躁,但不知为何却意外安静,眸子低垂看起来温和极——好像白日里骄纵倨傲全是假面。
他言不发地紧握盛焦手,强行地带着他五指点点往前探。
盛焦瞳孔剧缩,下意识就要缩回手。
奚绝却道:“看。”
盛焦木然。
奚绝吓得蹬着腿连连后退,唯恐他又抽自己。
……却见盛焦用冰冷发抖指尖,去尝试着碰那朵盛开小野花,但还未靠近动作便僵住。
像是在畏惧什。
奚绝愣下,抬手擦擦进水耳朵,茫然看他。
指尖同花朵只有半寸。
同样湿透盛焦跪坐在旁,长发墨衣不住往下滴水,视线空落落盯着岸边盛开黄花。
奚绝把扒住他肩,似乎想骂他几句,但开口就被水给呛住,狼狈地半个身子挂在盛焦身上咳个死去活来。
“你……咳咳杀你!咳咳呜……”
盛焦仍旧无动于衷,被奚绝咳得带动身体来回晃两下,无情无感眼眸低垂,旁若无人地看着花。
终于,奚绝缓过来,胡乱抹脸上水,声音沙哑地骂道:“闷葫芦,你故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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