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垂着眸,额前发披散下挡住他脸,让人瞧不出他现在是什神情。
他想,也许上世他并没有自己想象那般罪大恶极,否则这世也不会有人这般真心待他。
这个念头好像把钥匙,将相重镜心中不知何时出现枷锁轻轻打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束缚终于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始终关注着相重镜那缕神识顾从絮突然察觉到识海那带有曲纹灯似乎更亮些,自己灯在旁更加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顾从絮:“……”
相重镜伸手接过来。
在五指触碰到那烛台那刹那,相重镜惊,突然意识到曲危弦手中灯盏是什。
那竟然是还留有他前世神魂龙骨!
相重镜诧异看着曲危弦。
曲危弦在烛台脱手后,整个人飞快变成少年模样,就连那纯澈无害视线也缓缓变成长大后历经苦难神色。
满秋狭说曲危弦体内被封东西,那东西十有**就是那盏灯。
之所以探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曲危弦神智错乱,将这盏灯当成是必须要给相重镜东西,所以直死死抓着这多年不肯放手。
相重镜眸瞳点点蒙上层水雾,他怔然看着曲危弦半晌,才轻轻眨眨眼,将眸中水雾眨去。
相重镜笑,柔声道:“危弦。”
曲危弦还在迷迷瞪瞪地找人,听到熟悉声音疑惑地回头,就瞧见还是个孩子相重镜正站在飞絮中,弯着漂亮眼睛冲他笑。
满天飞絮。
相重镜轻声问:“怎?”
曲危弦迷迷瞪瞪:“……忘记重镜被关在哪里。”
相重镜愣。
“在哪里呢?”曲危弦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突然定定看着空无人虚空,像是在质问人似,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顾从絮手指用力,将好不容易弯曲成完美弧度竹
他朝相重镜露出个生涩又别扭笑,道:“爹说这个能压制身上火毒,要不要轻易给别人。”
但若是重镜要,他便会给。
曲危弦在身负火毒时,这块含有仙君神魂龙骨自然能帮其压制,不让那能将人烧成灰烬毒四处蔓延,也让本该六十年前就被烧成灰曲危弦硬生生活这多年。
而现在曲危弦经脉中火毒被宿蚕声祛除,压制毒龙骨自然便成负担。
将它取出来反倒是好事,毕竟按照曲危弦现在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龙骨魔息和仙君神魂无意识压制。
曲危弦如同傀儡般木然无神眼睛缓缓张大,他呆呆看着,终于抱着灯欢快地跑过去,带起周围飞絮打着旋冲到两边。
曲危弦几步跑过去,双眸前所未有地发亮,捧着灯宛如小时候样,将豆粒大小灯盏给相重镜看。
“重镜。”曲危弦开心道,“看,是灯啊重镜。”
相重镜笑起来,声音奶声奶气道:“好,是灯。”
曲危弦更加高兴,将手中灯盏递给他。
“你把重镜弄到哪里去?”
自然无人能回答他。
哪怕他用相同话去质问宿蚕声,宿蚕声也给不他答案。
片柳絮轻轻落在相重镜肩上,明明那般轻,相重镜整个人却像是被压垮似,踉跄下,缓缓矮下身,茫然仰着头看着曲危弦。
曲危弦识海空无物,有只有幼时他,和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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