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昱怔。
老人心情很好,苍老脸上全是皱巴巴笑容,他将热茶递给晏行昱,问他:“您是哪位贵人啊?”
晏行昱把他扶着坐下,笑
老人身上已经有衰亡之气,许是撑不过这个冬日。
晏行昱只能轻轻回握住他手,柔声道:“他会回来。”
老人恍惚记得这些年来王府人,每次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要是嗤之笑,要是告诉他王爷已战死沙场,不会归京,这是第次有人和他说这个。
老人眼睛更亮,仿佛稚童似颤抖着握紧晏行昱手,喃喃重复:“王爷会回来,他定会回来。”
老人手干枯全是褶皱,仿佛枯枝似,晏行昱也没觉得排斥,反而将力道放轻,唯恐握疼他。
晏行昱这才微微垂头,将发间雪随手拨开,再次撑起伞,将头顶“蜘网”隔绝住,他笑笑,又是雍容优雅天潢贵胄。
站在不远处台阶上唤他是个苍老老人,他大概眼神有些不济,眼睛眯着瞧半天都没认出荆寒章那张脸来。
晏行昱见他未撑伞,抬步走过去,将伞罩在老人头顶,为他遮挡住漫天大雪。
老人看他半天,又问:“你是谁啊?怎在这里?”
他浑浊眼中突然出现抹光亮,着急地问:“是王爷凯旋吗?!”
雪下得极大。
江南少雪,归京后又因轮椅从未在大雪天出过门,到荆寒章这具身体,他便没什顾忌。
晏行昱撑着伞,缓步走出相府。
两人好些日子没有互换,摄政王府丢失宝物事虽然明面上因为七皇子怠慢玩闹而不之,但晏行昱知道,惊蛰卫肯定还在秘密调查此事。
荆寒章做事向来毫无章法,晏行昱行事说话也不必有太多顾忌,出相府后,直接去条街摄政王府。
老人许多年没同人交谈,拽着晏行昱不愿让他走,晏行昱只好扶着他送他进房。
十几年前那场仗,摄政王虽然战死沙场,却也因为他死才会让三军大捷,皇帝不会亏待功臣,摄政王府日用东西从来都未曾短缺过。
只是晏行昱进那老人居住偏院,发现这冷天,他竟然在烧黑炭。
晏行昱看着满屋子浓烈味道和隐约烟雾,蹙眉道:“宫中没送来银炭吗?”
老人正在抖着手给他泡茶,闻言高兴地点头:“送,那些得留着王爷回来烧。”
晏行昱怔。
老人记性有些不好,孤身守在这座王府中,尽忠尽职地打理,为就是有朝日摄政王凯旋。
摄政王已经死十几年,这些年每当有人来王府时,他都会觉得是人来告知王爷归京,欢喜不行。
日复日,年复年。
晏行昱对上他满是期翼眼睛,不知怎突然就不忍心戳破他幻想。
摄政王府早已衰败,只有个老管家还在打理,晏行昱也没带侍从,孤身进那座冷清王府。
那府邸极大,四处井井有条,晏行昱撑着伞转圈,并未发现什,最后百无聊赖地在前院葡萄架下站定。
他将伞放下,微微仰头看着满天飞扬大雪,葡萄枝仿佛张巨大大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晏行昱站在那看很久,久到身上再次落满层雪,才被声苍老声音唤回神。
“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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