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敏还没将目光转开,忽见那小轿前面轿夫突然个趔趄,抬轿杠子“咔嚓”声从中折断,轿子也猛前倾,乘轿子主儿下就摔出来。
“哈!”旁边有人笑,想来是见到这幕觉得滑稽。
鄂敏微微蹙眉,就觉看热闹人无聊,正想转开目光,却猛怔,却见跌在地上乘轿人袭白纱裙,抬起脸,金发碧眼,竟然是个夷妇,鄂敏眼睛猛地就瞪起来,旁边也传来食客惊呼。
轿子旁管事眼见不好,几乎是连拉带拽将夷妇塞进轿子,而钱记包子铺食客就有飞步跑出去,大街上行人突然也好像被打鸡血,都向那个巷子涌去。
“阿三,你今儿算长进!”钱老板点点伙计阿三,脸赞许,自是因为阿三这个事精儿没跟出去看热闹。
鄂敏早上喜欢去东德门钱记来笼汤包当作早点,每次到钱记,刚刚好是钱记对街磨剪子老王开铺时间,可以说风雨不改,鄂敏是个板眼极有规律人,也是个很有原则人。
可偏偏今天鄂敏破规矩,晚到半个时辰,不是他起来晚,而是在临街丁字路口耽搁,两个泼皮大打出手,堵得人山人海,鄂敏不喜市井之徒看热闹风气,但却怎也挤不过来,所以破天荒破自己规矩,心里,也实在懊恼,若自己规矩都守不住,又如何以身作则,清正朝纲?
鄂敏是广东道满洲监察御史,有弹举官邪、敷陈治道、审核刑名、纠察典礼之职责,虽然仅仅是从五品*员,却是以轻制重,位低而权重,厚赏而重罚,监督地方大员不法之行,不受地方*员节制,可直接给皇上上书天子耳目。
鄂敏深受皇恩,深悉圣人之道,以简朴为美,以奢华为耻。就说这小笼包吧,要说下人跑得麻利些,也断能吃得出刚刚出笼鲜味儿,可他偏偏体恤下人,要不辞辛苦走三个街口来钱记吃早点。当然,家里下人又是另个说辞,人人背后骂他吝啬,不舍得赏钱。
而便服出府,鄂敏袍子是必定补丁摞补丁,是以就算在钱记吃三个月小笼包,钱老板和伙计却不知道这看起来极普通老头竟然是御史大人。
阿三却是嘟囔道:“有什好看,怕去招祸,知道洋婆子出来宅子是谁家吗?说出来怕吓你们个跟头。”
“谁家,谁家老爷会儿也去砸他!”名长得挺横小伙子边结账,边大咧咧说。
阿
“老爷子,今儿你可来晚!”老熟客,伙计阿三嘿嘿笑着打招呼,阿三单薄衣衫敞开扣,露出瘦骨嶙峋前胸,可不是,这转眼夏天可就要到。
鄂敏对伙计微微颔首,昂步来到靠窗桌,撩袍子慢慢坐下,穿朴素,举动却像极官老爷,还是那威严。
很快,笼热气腾腾包子端上来,鄂敏却慢悠悠品着开胃茶,杯茶下肚,刚好起筷,那时节包子鲜美烫嘴,最是美味。
品着茶,鄂敏和往常样,盯着窗外大街上来来往往行人看,总觉得广州城这两年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对面胡同口突然晃悠悠出来顶绿呢小轿,前后两个轿夫,旁边还跟位管家似人物,淡青绸袍极为光鲜,管家如此穿着,看来不是普通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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