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亲军默然,本就是,实则在平远军攻克定海后,浙江之境就成孤军,西、南、北各境不是发匪地盘就被南朝占据,弹药补给,皆靠东部沿海海路,而从上海来补给船只还经常被平远军炮舰击沉,补给十分艰难,沿海各州府成为战场就更是平远军绝户之计,只要水路补给被彻底截断,浙江境内各路清军就成无水之鱼,不战自败。
现今淮军大败,虽说突围而出可能不在少数,但人心却早散,谁又还肯再去宁波作困兽之斗?
张金恒猛地跪倒:“大帅,们回江北吧!卧薪尝胆,再报此仇!大帅之韬略,赵三宝山野村夫、鸡鸣狗盗之辈何足道哉?所依仗不过火器,大帅回江北重整旗鼓,招募新军,购置十足火器,定能雪今日之恨!”
罗泽南苦笑,心说赵三宝、平远军又何止于此?但今日也不必再说丧气话,静静凝视着他,微微点头:“你说对,你们都起来吧!”
说着话将头上红顶子官帽扯落,丢在地上,说道:“前面寻处村落,换衣袍,们回江北。今日之耻,今日之仇,罗泽南对天发誓!定叫贼寇十倍奉还!”
月光黯淡,草木萧瑟。
十几骑奔驰在黄土路上,众骑马蹄上包软布,是以蹄声不显,突然匹战马嘶鸣声,前腿软,仆倒在地,马上骑客滚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而那匹战马口吐白沫,眼见是不活。
“吁,吁……”众骑客拉动缰绳,他们都是北朝兵勇*员打扮,只是衣衫褴褛,沾有血迹,显得极为狼狈。
“大帅请先行!”那摔落马下淮军亲军骨碌爬起身,用力磕头,抬头时,额头满是鲜血,他眼里决绝,拔出匕首就准备自刎,身后灰头军侦察马队及铁马车队正四处搜寻,他宁死也不肯被敌人俘获。
为首那浓眉大眼极为刚毅红顶子中年*员喝道:“住手!本帅先行,行去哪里?”说着话,黯然长叹,意气消沉。
“喳!”亲军齐声答应,个个突然精神振奋,大帅行事向来决绝,今日甘受丢冠去帽奇耻大辱,他日定可杀回东南,报仇雪恨!
罗泽南默默看南方几眼,随即打马,向不远处座黑黝黝小村庄奔去……
……
讲武学院白虎堂,台上,郑胡子、刘福贵等十几名平远军将士钉子般立笔直,人人难掩脸上激动和兴奋。
台下,是黑压压军官和讲武堂学员,虽然战事紧各大总兵都不能回广东,但六镇军马及水师皆有优秀
他正是罗泽南,与灰头、巡防、民团等各路贼军激战日夜,被层层围堵,坤字营舍命相护,杀出条血路,身边却仅余十几名亲军,两万余淮军及各路勤王人马,今日尽丧与此,罗泽南时真有些万念俱灰。
“也罢,今日咱就起抹脖子吧!”罗泽南说着话,噌声也亮出佩刀。
“大帅不可!”“明公不可!”众亲军吓得纷纷滚落下马,磕头有之,奋力上前抱住大帅有之。
抱住罗泽南乃是坤字营副统领张金恒,统领是他宗族兄长,为助罗泽南脱险,率部吸引贼寇,生死不知,张金恒心如滴血,此刻,更是悲愤无比:“大帅!兵无常势,大帅请从长计议,退回宁波收拢残部,定可东山再起,剿灭贼寇!”
罗泽南惨然笑:“宁波?真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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