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想去搀扶又怕惊到她,说道:“赶紧回家煎药去,早服药早好,你以后尽管去大善寺卖橘子,没事。”
穆敬岩、穆真真父女走以后,下雨天药铺也闲,鲁云谷便与张原到药铺后面小院看花闲谈,吩咐武陵道:“你回家告诉你家奶奶,就说介子少爷在这里用午饭。”
穆真真吓跳,赶忙问:“鲁先生,爹爹——”眼泪都要出来。
鲁云谷不紧不慢地道:“当然,那草药对退热还是有点用,所以就算不来这里冶,也死不,但慢慢地肚子就会膨胀,拖个十年、八年,也得死。”
张原听鲁云谷这说,这病显然能治,急性黄疸不算疑难杂症,笑道:“鲁先生,你这慢条斯理地吓人,病人吓都要给你吓死,赶紧开方救命吧。”
鲁云谷被张原说得笑起来,原先肃然就没有,当即开张方子:
犀角钱、黄连三钱、穿心莲四钱、板蓝根两、栀子四钱、丹皮三钱、玄叁八钱、生地八钱、连翘四钱、茵陈蒿五钱,另有鲁氏药铺独制安宫牛黄丸。
雨这时已经停,虽然天还是阴阴,但在堕民少女穆真真看来,四下里是片亮堂,心里也亮堂。
她扶着竹轿,看着躺在轿上爹爹,为爹爹拭汗,偷眼看走在另边张原,心里满满都是感激,这感激点也不沉重,就像团轻飘飘云塞在心里,让她走路都轻盈盈。
“张家少爷——”
穆真真想说句感激话,可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脸涨得通红。
张原朝她点点头,说道:“不用担心诊金事,鲁云谷先生是朋友,他定会治好你爹爹病。”
这药应该不便宜,又是犀角又是牛黄,张原道:“鲁先生,这诊金和药费都算在账上,过几日起结算。”
鲁云谷“嗯”声,让药铺小僮拣药包好,又说煎药之法和剂量,便道:“抬他走吧,大约七日就能痊愈。”
两个堕民抬起竹轿出药铺大门,躺在轿上黄须大汉迭声说着:“多谢多谢,多谢张家少爷,多谢鲁先生。”这卑微诚朴堕民也不知该怎表示自己感激,“真真,给两位恩人磕头。”
堕民少女穆真真赶紧跪下给鲁云谷磕头,鲁云谷是见得多,任穆真真磕头,不让病人磕头病人会过意不去,只抬抬手,道:“去吧,好生服侍你爹爹。”
穆真真又挪膝过来给张原磕头,抬起泪濛濛眼:“张家少爷——”额头黑大块,是泥。
“嗯。”穆真真使劲点头,眸子雾气濛濛,显得愈发幽蓝。
行人来到雾露桥畔鲁氏药铺,鲁云谷见到张原,开口便问:“听说姚讼棍怂恿你家家奴状告你?”
张原听这话,心里就想莫非鲁云谷与姚复有旧怨?道:“等下再与鲁先生细说,先治病救人,还有稀罕物与鲁先生共赏。”
鲁云谷微微笑,先去洗手,然后过来给穆敬岩诊病,问发病时日和症状,翻看穆敬岩眼皮,又问吃什药后,鲁云谷眉头微皱,左右打量下穆敬岩,点点头,没说什,又去洗手,这鲁云谷洁癖也快赶上倪元璐。
再次洗手回来,鲁云谷对穆敬岩道:“这是黄疸急症,却拖延这多日才来就诊,若不是你素来身体强健,只怕已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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