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兔亭提
盏灯笼跑过来：“少爷少爷，要不要灯笼？”
张原抬头望望天，暮色沉沉，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说道：“大晴天
，等下月亮就升上来，比灯笼还亮，兔亭，回去。”
兔亭“噢”声，提着灯笼回去，两只兔耳朵丫髻抖抖，伊亭把兔亭丫髻越扎越高。
张原带着武陵和穆真真出门，来到两里外雾露桥畔鲁氏药铺，鲁云谷正悠闲地在后院喝茶，日间病人多，这时才闲下来，见张原来，大喜：“介子，多日不见，学问大进，可喜可贺。”张原重阳登高智斗姚复外甥女婿杨尚源，此事轰传时，鲁云谷自是拍手称快。
穆真真跪下便磕头，鲁云谷奇道：“咦，咦，这是做什
！”
又是三天过去，这三天时间里张原作十二篇小题八股文，全部是四书文，小题八股题目要撩头去尾，题意不完整；要任意截搭，题意割裂难明，所以说小题八股是最难作，偏偏县试、府试、道试都是小题八股，而到乡试、会试反倒不会出这种小题，这是因为参加童子试儒童人数太庞大，考试题目太难出，极易重复，为防止剿袭拟题，截搭、割裂经义小题就应运而生，所以山阴县童生试是最难，大约六、七十取其，而旦闯过秀才这关，乡试、会试录取比率会越来越高，真是万事开头难啊——
八股文字数有下限无上限，洪武三年诏令规定五经文限五百字以上，四书文限三百字以上，张原现在作是四书文，每篇都在四、五百字之间，这是最合适，写得太长，考官也懒得看，这不是做学问，这是应试作文啊，当然，小题八股对训练逻辑思维能力极有帮助，试想，要从牛头不对马嘴截搭题中找出其内在联系，要破题、要承题、要代圣贤立言，这绝对需要超强逻辑思维能力，大明*员个个精明机巧，善能文过饰非，皆由此而来——
小题名目繁多，有四十多种，什截上题、截下题、截上截下只留中间题……王思任选三十种不同形式小题让张原作，每日作四篇，傍晚评点次，指点得失，让王思任惊奇是，张原八股文出手不凡，哪像是第次作八股人，这真是难以理解，只能归之曰“宿慧”。
学有所得，归家休息就分外愉快，十六日傍晚张原回到家中，那二十五册手抄姚讼棍丑史果然已经叠在他书案上。
穆真真也在这边，她爹爹穆敬岩又被抓差去上虞，当日回不来，张母吕氏对她说过，只要她爹爹不在家，就让她到这边来。
张原笑
晚饭后，张原向母亲说要去访鲁云谷，张母吕氏点头道：“
儿让鲁先生再看看你眼睛，为娘倒是担心你近日读书辛苦，眼睛又出毛病呢。”
张原笑道：“儿子眼睛好得很，直留心养眼呢，好，好，听母亲，也顺便让云谷先生帮看看眼睛。”
张原让武陵提篮萧山方柿给鲁云谷送去，出竹篱门时，穆真真跟出来，说道：“少爷，婢子也想去给鲁医生磕个头——”
张原道：“你爹爹病好之后，你父女两个不是去磕过头吗，不用老磕。”见这堕民少女有些忸怩样子，便改口道：“也好，跟去走走吧。”
穆真真顿时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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