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甚美,何必走得那快,避月如仇吗?
张原沿途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穆真真和武陵跟着,穆真真从后面看着月下漫步少爷,心里甜甜得像喝蜜,这是她第次跟着少爷慢慢走路啊,而且还是夜间——
小奚奴武陵则有些无趣,这好月亮,又不是在王老爷家,那王老爷何时会出个远门呢?
从府学宫前十字街走过,两边店铺灯笼高挂,灯火明亮,月色难入,张原回头看看,这时才发现穆真真黑色比甲有些短窄,捉襟见肘,这十四岁堕民少女正是猛长身子时候,比他还
张原道:“不急,下月中旬初再去叫人不迟。”
鲁云谷道:“介子下月有必胜把握否?那姚复可是四处交际,请客送礼。”
张原微笑道:“必胜。”取回那本小册子,收在怀里,继续饮茶谈天。
鲁云谷激动心绪难以平息,就让小僮取酒来,他要喝两杯,说道:“介子你喝茶,喝酒,愚兄多年没有像今晚这心胸开畅,定要喝两杯。”
张原劝道:“鲁兄莫要喝醉,贪杯误事啊。”
道:“真真,说吧,不要磕头,鲁先生还以为你求他出诊呢,他好不容易才歇会。”
穆真真容色与寻常女子有异,鲁云谷是记得,笑道:“是收诊金药费,介子付银子,两清,你要磕头就磕介子少爷。”
穆真真还没站起来,听鲁云谷这说,含羞望着张原,有磕头之意,又怕张原不喜——
张原忙道:“赶紧起来,你是磕头虫吗。”拉穆真真把,穆真真赶紧站起来。
鲁云谷亲自去烹松萝茶款待张原,不移时,香茶端上来,两个人品茗闲谈半晌,张原从怀里取出那卷书册递给鲁云谷道:“鲁兄请看。”
鲁云谷惕然道:“贤弟教训得是——”
张原忙道:“何敢教训鲁兄,来,也陪鲁兄喝杯,就杯。”
……
从鲁氏药铺出来,已经是亥初时分,九月既望圆月高悬天际,鲁云谷送张原主仆三人至雾露桥,还说要直送到府学宫后张宅,张原笑道:“鲁兄不必送,有女护卫。”笑笑地看穆真真眼,穆真真羞得脸绯红。
鲁云谷上次听张原说过穆敬岩父女有武艺,笑道:“那好,就不送,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鲁云谷以为是张原写八股文,笑道:“好,愚兄拜读。”翻开看,脸色渐渐就变,看到自己叔母周氏遭姚复逼迫诬陷最终愤而自尽时,鲁云谷脸涨得通红,气喘起来,执卷手微微发抖,十几年旧伤疤被揭开,伤痛彻骨——
张原挥手让其他人退出去,说道:“鲁兄,姚复作恶多端,也该收拾。”
鲁云谷合上书册,神情激动道:“介子你说,要做些什?”叔母去世之初那两年,还是十六、七岁少年鲁云谷带着小堂弟多次状告姚复,却都是毫无结果,这些年只有饮恨吞声,今日见张原收集姚复恶事,报仇雪恨之心顿炽——
张原道:“十月间,提学官会巡视绍兴府,到时鲁兄和其他些受姚复陷害欺凌苦主可齐去提学官那里状告姚复,料姚复那种无耻之徒下月底八股输给也不会自解头巾,定要耍赖,非得强力剥夺。”
鲁云谷道:“好,立即命人去余姚把堂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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