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源看眼立在边表舅姚复,低头道:“学生惭愧,方才赶路急,头巾被风吹落水沟——”
侯之翰摆手道:“罢,莫追究他失礼,他这方巾也戴不长。”
杨尚源面色如土,满堂都是方巾诸生,张原也戴着儒童汉巾,只他人赤头露顶,好似犯人般。
……
这样八股盛会、丑角好戏连台,张萼岂能待在仪门外干瞪眼,但守门差役不放行,他虽是豪门纨绔,也并非不知轻重,没敢在这里闹场,灵机动,说道:“大父就在堂上,有要事禀报大父,若耽误大事,你两个吃罪不起。”
“杨秀才,这是你方巾吗?”
杨尚源看,头巾染上菜色,绿油油,怒道:“谁敢污方巾!”
这西张健仆便是能柱,闻言劈手就将那方巾丢在杨尚源脚边,横眉竖目道:“是在路边水沟拣来,好心来问你,你却这般凶恶,难道你也要告。”转身便走。
杨尚源看着脚边那污秽发绿方巾,忽然醒悟,大明朝礼制等级规定,娼妓和乐户男子才戴绿头巾,妻子与人偷情也称给丈夫戴绿头巾——
杨尚源直气得脸皮紫涨、手脚冰冷,往年他与表舅姚复狼狈为*,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干,没想到今日被人欺到头上,竟是筹莫展。
两个差役当然认得张萼,面面相觑,侧身让,放张萼进去。
张萼来到明伦堂外,与诸生站在起,嫌看不清楚、听不分明,拼着被大父责骂,闯上大堂道:“大父,孙儿有急事禀报。”朝堂上众官施礼,径直走到大父张汝霖身后站着,轻声道:“大父,孙儿是来观摩介子弟制艺。”
张汝霖知道这个劣孙是何德性,“哼”声,没理睬他也没赶他走。
两个差役快步出来大声道:“生员杨尚源,速速上明伦堂,再敢延误,杖责不贷。”
杨尚源摸着头髻道:“且容回去戴方巾再来——”
两个差役搀着他道:“县尊大人等急,正发怒呢,快去快去。”半拽半架着杨尚源,来到明伦堂外才放开他。
众目睽睽,杨尚源只好硬着头皮上堂,向徐府尊、侯县尊、孙教谕等人行礼——
孙教谕见杨尚源赤头来见,大为不悦,喝道:“杨生无礼,头巾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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