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提学怒道:“这样制艺也能评二等吗,应评为四等、五等,要挞责、要降级。”
孙教谕老脸涨红,他确徇私包庇杨尚源,杨尚源制艺平平,但每次考试都能列到第二等乃是因为逢年过节贽礼较丰厚,教谕职清贫,肯送礼诸生自会被优待些。
王提学指着战战兢兢杨尚源道:“这等不学无术生员,侥幸有功名,不慕圣贤之道、不思求学进取,仗着顶头巾横行乡里,哦,还与那姚复是亲戚,不必说,丘之貉——来
王提学见杨尚源脸色苍白,目光游离,哪像是读圣贤书、养浩然气秀才,而且还是赤头,皱眉问:“杨尚源,你方巾呢?”
杨尚源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支支吾吾道:“禀大宗师,学生方巾让,让学生表舅借,借去,学生表舅头巾不慎遗失,就借学生方巾去——”
“你到底在说什,方巾还能借人!”王提学火气不小,山阴此行让他极为恼怒。
侯之翰解释道:“提学大人有所不知,这杨尚源表舅便是方才叉下去姚复。”
王提学“哦”声,看着杨尚源道:“你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能写得好制艺,你这功名怎得来?”
差役不备,猛地出拳在姚复面门狠击下,然后才口唾在姚复脸上,没等刘必强叱责,鲁云鹏双膝着地,仰天悲叫:“娘亲,你看到没有,儿子打这*贼!”鲁云鹏母亲周氏二十五岁守寡,被姚复逼死时才二十九岁,那年鲁云鹏九岁,十三年来,直饮恨吞声,今日终于可以舒愤懑。
跛腿柳秀才过来,方秀才儿子也过来,这次刘必强等差役有防备,不让再打姚复,只许唾面——
姚复这丑角表演到头,已经没什好看,张萼便又回到明伦堂下,看看威风凛凛大宗师还要惩治谁,杨尚源功名应该要革除吧,还有,介子八股文如此精妙,大宗师总要夸奖吧,会不会立马就让介子补生员?
……
那杨尚源见提学官到,表舅立即沦为阶下囚,只吓得浑身发抖,侯之翰曾行文报请提学官革除他生员功名,现在只盼王提学审他表舅审得气愤就忘他事,正缩在诸生后列、惊惧忐忑时,听到堂上王提学问道:“生员杨尚源到没有?”
杨尚源不敢作声,他总不能说他是运气好剿袭拟题得中吧。
王提学对孙教谕道:“去把杨尚源去年岁考制艺取来给看。”口气颇为生硬,显然对孙教谕很不满。
山阴学署副职朱训导忙道:“属下去取考卷来。”匆匆去,很快就取墨卷来。
王提学执着墨卷浏览过,问:“此卷评为去年岁考几等?”
孙教谕不安道:“二等。”
这句问话好比晴天霹雳,杨尚源两耳“嗡”声,双膝软,栽倒在人群中,两个生员把他拖到堂上,禀道:“大宗师,他便是杨尚源,听闻大宗师传唤,吓得软倒在地。”
王提学看这杨尚源又是副死狗样,心中就来气,怎山阴秀才都是这种德行,喝道:“站都站不稳吗!”
杨尚源勉强站定,哭丧着脸施礼道:“学生杨尚源参见大宗师。”
王提学问侯县令:“侯大人提请革除功名就是这个杨尚源吧?”
侯之翰道:“正是,请老大人明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