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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多路,张原口气跑到家,进竹篱门,在廊檐下跺脚,跺去皮鞋边沿积雪,又摇头晃脑抖身子,把汉巾、肩头积雪抖去,武陵也学少爷样抖雪,互相看时,只有点点湿痕,可见天气之冷,雪不易融化。
回到内院,张母吕氏赶紧吩咐厨下给张原二人热饭菜,船上碗擘面当然吃不饱。
石双将个炭火红红火盆搬到西楼书房,就摆在书桌下面,张原临摹小楷时双脚就踩在火盆两侧,两腿暖,全身都暖,边练字,偶尔抬头看看门外,那雪密集得看不到天井另侧南楼,呵气如云卷云舒——
这几天穆真真没有过来,不知她去买暖靴穿没有,上回张原给她三钱银子让她自己去鞋铺定制,想想那天穆真真在井边濯足脚丫通红样子,张原至今都觉得两脚发冷——
,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这事还真得他自己步步去做,现在人微言轻,说也没人当回事,王老师虽有忧民之心,也绝料不到大明朝只有三十年国祚,现在江南可是片繁荣景象呐——
张原笑道:“待学生科举出仕,那番薯种子都烂得没影。”
说说笑笑,船到山阴县城八士桥,八士桥离府学宫不远,张原道:“老师,学生就在这里上岸吧。”
王思任道:“那好,你去吧,制艺每日篇,古文两日篇即可,另要多读诗赋,学着写,有八股功底,写诗应是不难,还有,大善寺启东先生对你极为赏识,你也可以常去向他请教,放心,没有门户之见。”
张原笑道:“学生还是愿意向谑庵先生请教,能学到很多书本外学问。”
雪紧阵慢阵,断断续续下到第二天午后,后园积雪竟有两尺厚,张母吕氏道:“这大雪也是第次见到,这还没到腊月呢。”
未时末,雪终于停,武陵、兔亭与石头兄弟在后园堆雪人玩耍,张原在书房里烤火、作八股、写古文,八股文题目很多,尽可以作,代圣贤立言,尽可以扯,古文却不知道写什,要有感而发,两天篇也颇为难,前世倒是有点阅历,可不能写,想想,还是写策论吧,类似贾谊《过秦论》、苏轼《留侯论》,这也是古文之体,正能发挥自己识见,也可借古讽今,针砭时弊——
小丫头兔亭也许被伊亭教训过,别顾着贪玩,要侍候好少爷,所以玩阵就回来在书房门边探出双丫髻脑袋,问:“少爷,有什吩咐吗?”听张原说“没事”,就又跑回去玩,过个大约两刻时又会探出脑袋来问这声。
这次,脚步声又响起,张原心道:“怎问得这勤,还没写几个字呢。”头也不抬道:“没事,玩你去。
王思任笑着摆摆手:“去吧,路上小心。”
张原向王思任叉手施礼,又向王婴姿作揖——
王婴姿万福还礼,看着张原、武陵主仆二人跳上岸,向船上挥手道别,那漫天雪似乎专奔张原去,直往张原脑袋、肩头落下,王婴姿对爹爹王思任道:“爹爹,这雪越下越大,咱们船上没伞吧。”
王思任故意道:“有把,留着老夫自己用。”
王婴姿脸红,咬咬嘴唇,再从篷窗空隙里看时,张原已经撒腿跑上八士桥,往府学宫那边去,小奚奴武陵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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