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回到白篷船,几个土兵将礼物搬过船来,船工解缆,踏桨划楫,白篷船缓
天气有些反常,去年冬天那冷,而现在才是暮春三月上旬,这夜里竟如初夏般有些闷热。
……
三月初二早上,张原去秦良玉红头樟船向秦氏姊弟道别,秦良玉惊讶道:“张公子现在就走吗?”
张原道:“即刻就走,再不动身就赶不到姐夫寿宴。”
秦良玉道:“那小妇也不敢多叨扰,小妇也给张公子姐夫备份寿诞贺礼,张公子万勿推却。”
张原举着铁皮灯走出舱室,遥遥照,四下里昏黑片,流水沉沉,埠口河岸大大小小船只静静如睡,只有岸上酒家还有稀疏灯火,张原心中着急,正要叫上穆敬岩起去那边小溪察看,就听到不远处穆真真声音欢喜道:“少爷,婢子回来。”
张原松口气,举着铁皮灯走到近岸船头,看着个绰约身影轻快地走过来,说道:“就两件衣服,怎洗这久,还以为你掉到水里去。”
“还有婢子自己两件衣服——”穆真真感着少爷关心,心里欢喜,挽着竹篮,轻盈走过踏板,跳上船头,带起风把铁皮灯扑灭,张原习惯这点灯火,灯灭,眼前黑,空着右手下意识就往前伸,盲人探路嘛,就是这个姿势,张原眼睛盲几个月,这动作很熟练——
穆真真眼疾手快,见少爷两眼茫然那手就直奔她胸部来,若躲闪话怕少爷踉跄跌跤,赶紧单手急缩,手掌竖起,护在胸前,少爷手掌就与她手掌撑贴在起,好似高手拼掌力般——
这堕民少女原本老茧粗糙手掌因为泡久水,也显得柔软起来,张原缩回手,笑道:“真真走路带风啊——这黑天你洗衣服看得到?”
张原知道拒绝不得,说道:“那就多谢,不过在下有言在先,夫人贺礼可不能超过给家姐夫贺礼,那样就没面子。”
秦良玉知道张原这是不肯收厚礼,只好问:“张公子给令姐夫备是什礼物?”
张原道:“就是纹银六两,还有绢布数匹。”
秦良玉道:“那小妇也这样备份薄礼吧,还有些土仪,无非果品、竹笋、蜂蜜。”又道:“今日别,不知何日能再见张公子!”
张原微笑道:“为国效力,殊途同归,总还有相见之日,夫人保重。”
穆真真借着夜色掩盖羞容,答道:“还是有星光,反正洗衣服不是认字,不用看得那清楚——少爷,灯给婢子,婢子去接火。”放下竹篮,从少爷手里接过铁皮灯,走到船尾小篷舱,那里有养在炉子里暗火。
穆真真点上灯,手护着灯焰走到前舱,见少爷已经回舱里来,便将铁皮灯放回舱壁,为少爷铺好被褥,冁然笑,返身出去晾衣服,回来时见少爷已经睡下,她便去吹熄灯,坐到里铺,摸摸自己披垂长发还有些湿,便用方巾帕轻轻揉拭着,就听边少爷问道:“真真,你还到小溪去洗澡?”
穆真真脸红,低低地“嗯”声。
张原道:“以后就在舱室里洗,和小武出去下就行,天还没热起来,你半夜跑到溪里洗浴,着凉生病或者——怎办?”
穆真真轻声道:“婢子知道,下次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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