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日早餐后,张原正在院中看武陵和履纯、履洁玩蹴鞠,小兄弟二人现在对武陵比对舅舅张原还亲热,迭声叫着“小武,小武”,武陵虽已十五岁,还是孩童相,也玩得起劲——
“小原看这样妆扮得如何?”
张若曦从房里走出来,学着男子那样拱手阔步,戴着汉巾冠,穿着生员便服,这袍子是陆韬,她穿着长寸半,就折起缝在腰间,腰带束,倒也不见痕迹,张若曦是裹脚,就在弓鞋外又穿上接缝便鞋,这种鞋叫蝴蝶履,大小随意——
张原惊奇地看着姐姐,姐姐那两道蛾眉还画浓些,显得有男子英气,看着姐姐这样子,张原不禁想起女扮男装、瞪着眼睛笑王婴姿。
“怎样,能蒙混过去吗?”张若曦又问。
三月初八,陆兆珅与陆养芳父子乘船去华亭,青浦陆氏源出华亭,陆兆珅去华亭是想拜访陆氏本家,看有没有与董氏比较亲善陆氏本家,求其通融让董氏交出叛奴陈明,最不济也要索回两百亩桑田田契——
陆兆珅素来不让陆韬管理家产,陆韬也插不上手,只是苦读诗书希图乡试中式,但举人岂是那好考,陆韬已连续两次在南京乡试落第而归,这次张原来青浦,陆韬见张原制艺精湛,他便虚心向张原求教,问张原所读何书,细问之下方知张原读过书他都读过,时文集子他比张原读得还多,可作出八股就是不如张原清通隽永——
张原对自己姐夫当然不会藏私,他将自己对八股文领悟和王思任传授给他制艺诀窍倾囊相授,陆韬颇有所悟,然而诀窍易懂,要运用之妙则存乎心,这可不是教得会——
张原与陆韬谈论制艺时,张若曦在边静静地看、静静地听,弟弟张原竟然能指点她夫君作八股,看陆郎那频频点头受教样子,就好比坐在他面前是县学教谕——
张若曦摇摇头,感觉自己像做梦,去年五月她听说弟弟眼疾严重赶回山阴探望时,这个弟弟连四书都未读通,眼睛看不到脾气也,bao躁,是她百般安慰,而此时,坐在那里说话不疾不徐、神态温文尔雅少年,与那时相比简直是两样,弟弟真是长大——
张原笑道:“还行,俊俏小书生,比还年小似,不如姐姐扮作表弟吧。”
张若曦“嗤”地笑,说道:“要扮也是扮你哥哥,表弟像什话。”
陆韬走出房来笑道:“上次若曦就是扮表弟,已经有人认得她。”
陆大有进来道:“大少爷,船备好,就从侧门出去上船吧。”
穆
午后斜阳从柳叶格长窗照入,张原与姐夫长谈间隙,抬眼看姐姐静静地坐在那里,便笑道:“姐姐听八股听得入迷,姐姐明日可以随们起去参加文会。”
张若曦听,是啊,翁舅去华亭,只要避过媪姑就行,便望着夫君陆韬——
陆韬笑道:“那就去吧,还是穿衣巾去,只莫要多说话。”
傍晚时,主持文会杨秀才派人通知陆韬,说苏州拂水山房社行数人已经到青浦,约定明日辰时在城西水仙庙以文会友,各携新作八股文两篇,互相评点,以较高下——
青浦诸生成立这个文社就叫青浦社,经常在起谈文论艺约有十来个人,陆韬是其中骨干,每会必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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