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澹然丽色嫣然,眼望别处道:“那考考你,可好?”便往回翻几页,随便念句,张原便将后面长段琅琅背诵出来,试几次,无错漏,商澹然叹服道:“昔日李清照与其夫赵明诚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册,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谁说中,谁先饮茶——若是张公子,谁能赢得?”
张原笑道:“你能赢。”
商澹然摇头道:“虽也颇能强记,但远不如你。”
张原道:“们以后赌别,不赌这个。”
商澹然很想问问赌什,脸皮薄,没好意思问。
有非他能言之士可及也。余试评之,譬如良工之绘水与木也,艺有专精则所就有深浅,然自巧心发之,则各得其端之妙。左氏之文,焕然有章,大小成纹,犹水之波澜也——”
商周德捻须微笑,驻足倾听半晌,这才步入茅舍书室,张原、商澹然赶紧起身见礼,商周德笑道:“有小妹在这里为介子读书,甚好。”
张原与商澹然二人不禁对视眼,心下暗喜。
商周德略坐会儿,叮嘱小妹澹然傍晚时早些回去,便离开,毕竟已是下过大聘,商周德并不担心张原与小妹澹然过于亲密,这晴天朗日,又有武陵和小婢云锦,张原与小妹也不至于做出逾矩之事——
张原道:“去烹茶,小武他烹不好。”
午时,商氏仆人提两个食盒上山,有四个人饭菜,这白马山茅舍真成张原和商澹然家居般,傍晚时张原送商澹然和小婢云锦下山至茶园码头,看着商澹然主婢二人上船,依依不舍,满怀期待。
张原觉得这样读书日子实在是快活,可惜尚不能添香夜读书,不然岂不是要快活死,嗯,乐不可极,下子快活完也不好,要慢慢快活。
萤窗孤灯,春秋制义,灭烛登榻,星光入室,这夜又过去。
次日张原早早起来,洗漱清爽,走到山下码头,就见商澹然和小婢云锦正下船登岸,小婢云锦手里拎着个
商澹然既得二兄准许在此,心情放松许多,道:“那助你。”
张原拨开炉灰,放入木炭,商澹然用素竹扇扇风,暗火复明,张原以竹筅帚洗涤宜兴茶壶,注水待沸,二人四目交视,情意交融,商澹然承受不住这种浓情,先低下头去,双颊晕红,鼻翼微有汗珠,更觉娇美难言,让张原很想凑过去亲吻下,不过还是克制,怕惊到商澹然,若澹然认为他轻薄,恼就不妙,这个急不得——
水大沸之后,先用冷水数匙瀹茗,这样不会因为沸水伤茶气,这叫点茶法,烹好茶,张原提茶壶回到书室,斟上两盏茶,商澹然又为张原读《春秋解》,商澹然读书声音轻柔,读得也不快,这样不费劲不伤嗓子,可以读很长时间,张原不会让她读太久,大约读五、六页,便会让商澹然停下,商澹然品茗润喉,他则闭目默诵遍方才商澹然所读文字,牢记并加深理解——
商澹然问:“张公子,你要闭目听书才记得牢吗?”她读书时,张原都是闭着眼睛动不动好似要睡着般,商澹然没有见识过张原过耳成诵本事,只领教过张原蒙目棋——
张原睁开眼睛望着商澹然,微笑道:“闭着眼睛才不会分心,不然话,看着你,总难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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