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噗嗤”
笑，叫
声：“少爷。”
张原侧头看着穆真真，那
入秋这雨下起来就没完，下天停半天，断断续续，时大时小，竟然直到八月中秋也没真正开晴过，绍兴百姓原先对大雨解除旱情
欢喜早已荡然无存，上天不仁，不顾百姓死活啊，这干旱紧接着洪涝，简直是要赶尽杀绝，干旱时那些方便取水灌溉田地还能有些收成，就像张原家鉴湖东岸田庄，早稻虽比往年减产三分之，但不至于绝收，但紧接着阴雨个月，佃农谢奇付他们抢插下去晚稻禾苗很多都烂在水田里，用水车拼命抽水也无济于事，上午刚让禾苗露出水面，傍晚场雨又下来——
像张原家这样早稻还有些收成佃农因为主家减免半田租，日子尚能维系，那些早稻颗粒无收农户就悲惨，家里都是没有什
余粮，有季断收就要揭不开锅，若那田主还要催逼田租话那就更要走投无路，当然，绝大多数田主没有那狠，县上也多次晓谕各田主要救济自己佃户，勿使饥寒流离——
绍兴知府徐时进近日也是焦头烂额，辖下八县有六个县上报请求赈灾，他也把灾情向浙江布政司报上去，根据经验，指望朝廷拨钱粮赈灾很难，现在只求朝廷能蠲免些赋税，其余就靠自救，自救之法就是劝借募粮，劝借对象是富民，但自嘉靖以来，富民参与官府救灾普遍消极，是因为官府强行摊派甚至侵占富民捐出来义粮，二是朝廷旌奖贬值，纳粮得来散官冠带遭人耻笑、纳粟监生被人看不起，入国子监也会被赶回家，所以富民不愿为z.府出力救灾，徐时进听说张原向侯之翰献策以田主救济各自佃农，这在山阴县颇见成效，中秋节后天，徐知府便传山阴知县侯之翰和张原道来府衙商议救荒——
张原建议除田主救济各自佃农之外，再以坊赈坊、以村赈村，因为坊坊有殷富，村村有殷富，让本坊、本村富民救济同坊、同村贫者，这类救济缩小范围，贫者立受其惠，富者有乐善之名，当然，这些救济不能是无偿，还是要以借贷为名，借多少还多少，贫者渡过灾荒后要予以偿还，不然话富民没有那仁义，他们钱粮也是辛辛苦苦累世积攒来，岂有代官府无偿赈灾之理，就是阳和义仓也是如此，不是无偿赈济，只是为救急，亩贷米斗，佃田十亩之家可得米石，这样就能渡过最艰难两个月——
还有，张原建议徐知府联合绍兴、会稽两县，以官府名义进行工赈，所谓工赈，就是招募饥民做工，诸如筑坝、修渠，每日发给饥民家口粮，这样既让灾民渡过灾荒，官府也省工役，可谓两便。
……
出绍兴府衙，雨淅淅沥沥下着，秋风秋雨，很有些凉意。
穆真真在衙门外等着张原，撑着把油纸伞，腋下还夹着把伞，见到少爷出来，不自禁地就挺直身子，细腰丰胸，煞是动人。
张原接过穆真真递过来伞，沿府河缓缓而行，个月前几乎干涸府河现在是浊浪滔滔，听得身边穆真真道：“这雨下起来怎就没得歇呢，先前愁没雨，现在又愁雨多。”
张原道：“天应该快要晴，不可能老这下着，没那多雨好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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