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喜道:“原来是翼兄,上次在青浦水仙庙,在下与翼兄见如故,今日再见,不胜之喜。”
这个翼善依然和上次样,孑然身,也不说来此何事,张原当然也不问,翼善在张原家后园小楼住着,与张原论文谈艺,展现学识让张原敬佩,大兄张岱算得是博览群书,比之翼善似乎颇有不如,当然,大兄张岱今年才十七岁,这个翼善已经有二十四、五岁吧。
虽不知翼善来历,甚至连翼善之名也是假,但并不妨碍张原和翼善友情,这是纯粹文友,以文相交,不虑其他,翼善书法精妙,精擅各种书体,对作八股文更有套,他对张原说道:“作八股文有九字诀,分别是‘宾、转、反、斡、代、翻、脱、擒、离’,所谓‘宾’乃是佛家曹洞宗‘四宾主’之宾,宾中宾、宾中主、主中宾、主中主,何为主?文章破题立意也,何为宾?文章修饰、衬托、发扬也,但主中有宾,宾中有主,正面立论为主,反而衬托则为宾,二者若即若离、不即不离,以宾形主方是文章妙品——”
张原大感兴味,仔细请教,翼善也毫不藏私,将作八股文“九字诀”道来,这“九字诀”竟然是化自禅宗理论,翼善还举例说明,先以苏轼《表忠观碑》来逆向分析“九字诀”,说苏轼此文暗合宾主之法,张原认真体会,觉得翼善分析得很有道理,古来很多名家古文,都与“九字诀”暗合,比如苏轼,虽不知“九字诀”,但为文为诗,都有暗合之处,所以说翼善能总结出“九字诀”实乃奇才——
张原也把自己从王思任那里学得作文诀窍和自己领悟与翼善起探讨分析,果然这些诀窍也与九字诀暗合,翼善道:“并非懂得九字诀就定能成为文章大家,其中妙处还在于自己领悟,文章毕竟不
堕民少女脸色宛若香瓜般白净光洁,鬓边和后颈那处子寒毛茸茸可爱,问:“真真,你那《左传》都读完没有,这些天也无暇教你?”
穆真真道:“已经读完,有大小姐教呢,不认识字就问大小姐。”
张原点头道:“读完《左传》那字也认得差不多,且考考你,记得多少。”
穆真真顿时紧张起来,全神贯注。
张原道:“你和说说假途灭虢、唇亡齿寒故事,这也是三十六计之。”
穆真真说得很慢,把晋国向虞国借道灭虢国之后又灭虞国前后经过大致说,张原表扬她,穆真真甚是欢喜,问:“少爷,那婢子以后还读什书?”
张原道:“读《史记》吧,族叔祖那里有,不过还是自己买套为好,家里也该有些藏书。”杨石香和范文若送来润笔之资有三百余两,所以今年田租收入虽然大减,但家里用度还是很宽裕。
主婢二人转到府学宫十字街,在家书铺买套南京国子监刊刻百三十卷本《史记》,这套书费银三两八钱,附赠竹木书箧只,穆真真捧着书箧,近四两银子书啊,心里怦怦跳——
张原为穆真真打伞,二人回到东张宅第,大石头禀道:“少爷,有客人来,在厅上坐着呢,没有名帖。”
张原将雨伞交给大石头,走进大门,就见个青衿儒衫青年男子立在大厅雨檐下,作揖道:“华亭翼善,冒昧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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