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瘫坐在醉翁椅上，连连摇头，他原本还指望宗翼善为董祖常代考乡试，他会先安排宗翼善去南京贡院当差，到时董祖常去应考，宗翼善可暗中与董祖常来个移花接木，可现在这
闹，名声坏
，儿子董祖常
前程算是废——
董祖常道：“父亲，那张原是处心积虑要害孩儿啊，焦太史收宗翼善为弟子也定是张原怂恿——”
“赶紧派人去把那几个送信奴仆给追回来！”
董其昌突然急叫起来，他在写给浙江三司使信里还竭力给儿子美言，现在闹出功课代笔，就算宗翼善不敢说出代考生员之事，儿子董祖常名声已然败坏，从焦竑来信就可得知，宗翼善那奴才是大肆卖弄才学，不然焦竑也不会收其为弟子，此事想必已轰传杭州，他这时写信去岂不是自讨没趣，会大损清誉啊，必须立即把信追回——
董祖常道：“父亲，送信家仆都已经去四日，临行前又是叮嘱他们要尽快送到，现在怕是都快到杭州。”
持他书帖去杭州把陈明要回来，黄汝亨那边也要写信去问问，他让儿子拜在黄汝亨门下读书，却让人给打，黄汝亨不为他儿子做主还帮着张原，是何道理？他知道黄汝亨与张汝霖交情极好，但这样明着欺负他董其昌儿子，毋乃欺人太甚？
九月十六日，董其昌在玄赏斋写十余封书信，像杭州三司长官这样重要*员他都派专人送信去，他得知张原已经是童生，明年将参加道试，所以更特意给浙江提学王编写封信，诋毁张原人品，委婉地表示希望王提学明年道试时将张原黜落，美其名曰这是对张原磨砺，年少有才、科举太顺利容易狂妄——
九月十七，去杭州送信几个家仆出发，董其昌坐等回复，他相信自己声望不是张肃之能比，此番定要严惩张原，至少要让张原明年补不生员。
信使派出去第四天，也就是九月二十，董其昌收到焦竑和黄汝亨来信，展信看，目瞪口呆，急命婢女唤董祖常来玄赏斋，劈头就问：“宗翼善未与你道回华亭吗？”
董祖常道：“儿子那日回来仓促，没看到他，估计过些时日他自己就会回来，宗翼善父母还在
们董府，怕他逃到哪里去！”
董其昌瞪着董祖常，嘴唇哆嗦，招手示意董祖常近前，伸手给董祖常个耳光，怒道：“你这事为何不早说！”
董祖常“扑通”跪下道：“儿子哪里会知道宗翼善会叛逃到张原那里去，儿子都是被张原陷害。”
董其昌舍不得再打儿子，只是叹气道：“为父清誉都要让你给毁。”
董祖常跪着不敢作声。
董其昌皱眉思索半晌，说道：“张原那边得先缓缓，目下情
董其昌沉着脸将焦竑和黄汝亨信丢给儿子看，董祖常看，大叫起来：“这定是张原阴谋，这定是张原阴谋！”
董其昌徐徐问：“这到底是怎
回事？”
董祖常心知瞒不过去，低声道：“宗翼善也不知怎就认识张原，张原就利用宗翼善来羞辱孩儿——”
“这说焦竑、黄汝亨都知道宗翼善为你代考秀才之事！”董其昌气得手脚冰冷。
董祖常心虚道：“代考事宗翼善不敢说出去吧，黄汝亨只知道在草堂习作是宗翼善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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