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问:“那童子有没有抱着银瓶?”
张萼叫道:“童子好像是抱银瓶。”
张岱道:“没有吧,那童子是空手。”
张原懒得争辩,那女郎肯定不是什银瓶小姐显灵,但究竟是什人他也猜测不透,他原本猜测是妓家,但又不像,可良家女子怎会这夜里只带个童子出行求渡?
张萼道:“们兄弟都非*邪,遇到银瓶小姐也不怕——唉哟,膝盖跌破皮。”
张岱问:“介子你笑什?你知道此女来历?”
张原道:“不要费神猜,三兄回来后不就知道吗。”
过大约刻时,张萼回来,能柱和福儿左右搀扶,张萼“唉哟唉哟”上船,却原来跌跤,膝盖都跌破,问他可曾追到女郎住处?
张萼道:“看着女郎和那个小童过岳王坟,不慎跌跤,待得爬起来再追,却人影全无,岳王坟后也没看到什人家。”
张岱悚然道:“人耶?神耶?鬼耶?狐耶?”
,整日读那臭八股,心想着科举及第,是看不上眼,张燕客视功名如粪土。”说着,双目灼灼,凝视那女郎。
女郎只看着船舷外湖水,问道:“那你这头巾哪里来?”
张萼酒喝多,忘自己已经纳粟成监生,摸脑袋,呃,有方巾,倒也不隐瞒,说道:“喜出游,就出银子纳监,少些拘束。”
那女郎道:“哦,原来如此。”
说话间,浪船绕过孤山,到西泠桥畔,这女郎站起身,向张岱三人福,说声:“多谢。”待船家铺上踏板,便与那童子上岸,曳杖而去。
张岱忽道:“那女郎出现在断桥,莫不是白娘子?”
张萼忘痛,嚷道:“果然是白娘子,来寻转世许仙,就不知是不是许仙转世?”
张原笑道:“三兄不是许仙转世,而是许褚转世,你们看——”朝南岸雷峰塔指,
边船家惊道:“莫不是银瓶小姐显灵!”
张萼忙问:“什?”
船家道:“岳王爷爷被害,银瓶小姐也投井自尽,坟墓就在岳王坟附近,据人说每逢月明之夜,银瓶小姐就会在湖滨游荡,若是*邪不法之辈遇到银瓶小姐就会得病——”问:“三位相公方才可曾注意那女郎是不是怀里抱着个银瓶?”
张萼酒醉糊涂,拍脑门道:“好像是银光闪闪——”
张原笑道:“胡说,是看得分明,那女郎上船时手曳杖手提着袍角,哪有什银瓶!”
这女郎突兀而来,飘然而去,颇惹人绮想,张萼不舍道:“且尾随去看看,这女郎究竟是何方神圣。”走过踏板,带着能柱和福儿追那女郎去。
张原和张岱坐在船头,看张萼脚步踉跄扶着福儿肩膀还要去追看那女郎住处,二人摇着头笑,张岱道:“此女随口吟诵李卓吾诗句,可见博学,容色也是极美,真是稀奇。”
张原接口道:“而且很傲气,对打董祖常语含讥讽,不知何故?”
张岱道:“董其昌名气大,虽然很多人对你打董祖常拍手称快,却也有对你不满,这女郎或许与董其昌相识,说不定就是董氏亲眷。”
张原笑笑,心道:“此女来历甚奇,若身处之世不是晚明,而是武侠世界,那肯定猜测这女郎是丐帮,黄蓉啊,手里不是有绿竹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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