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冯梦龙、陈生员三人慢慢品茶吃点心,等那茶博士回话。
大约过两刻时,那茶博士回来,抹着汗,气喘吁吁,显得劳苦功高样子,禀
那茶博士看冯梦龙眼,说道:“有个芜湖商人,看上侯姑娘,要出千六百两为侯姑娘赎身,正不知议定没有。”
冯梦龙脸煞白,举茶杯手微颤。
茶博士给几人斟上茶,退出去。
陈生员冷笑道:“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冯兄何必恋恋不舍,让她嫁商贾去。”
冯梦龙道:“这绝非慧卿本意,定是被其假母所迫。”
何指教请直言。”
张原道:“在下有个书局,想请冯先生为书局写书,不过看冯先生脸有忧色,这事先不谈,若冯先生不嫌在下冒昧,在下愿为冯先生排忧解难。”
冯梦龙心道:“原来是请写书啊,怪道把底细摸得这般清楚。”说道:“多谢张公子好意,在下没什忧心事,至于写书,在下也无空暇,抱歉。”
张原道:“在下敬服先生,在于两句话‘借男女之真情,发名教之伪药’,冯先生部《古今小说》胜却八股文无数。”
这话非知己不能道,冯梦龙顿时对张原刮目相看,说道:“公子达人也,以后有暇,在下愿写部书稿交由公子书局出版,只是近期——”说到这里,冯梦龙不由得长叹声。
冯梦龙虽算是中产之家,但千六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仓促间也颇难筹措,而且就算筹到银子,也很难争得过芜湖商人,到时那商人会把赎身银提到二千两甚至三千两,冯梦龙肯定是争不过——
张原心道:“冯梦龙写小说机智百出,后来还编有《智囊》,怎事到临头筹莫展,有人善实干,有人善纸上谈兵——”说道:“冯兄莫急,先打听清楚,侯慧卿还在不在流芳馆?若已被芜湖商人娶走,那在下也爱莫能助,冯兄只有慨叹无缘;若还在流芳馆,冯兄放心,在下愿助你与侯慧卿有情人成眷属,赎身银分都不会多花,就是八百两。”
冯梦龙大喜,拱手道:“若能如此,在下终生感公子之德。”
张原道:“岂敢居功,在下是敬冯先生之才学。”又把那茶博士叫过来,赏钱银子,让茶博士速速去打听侯慧卿有没有随那芜湖商人离开苏州?若没离开,就再查清楚芜湖商人姓名,旅居何处?打听得真切速来回话,再赏二钱银子。
茶博士喜出望外,急急忙忙出去,茶博士都是千里眼、顺风耳,最能打听事——
张原道:“有见如故,有白首陌路,在下与冯先生是见如故,冯先生有何难处,只要在下能帮忙自当效微劳。”
那陈生员也道:“冯兄,这张公子为人仗义,与东城范孝廉是挚交,冯兄莫不是因那侯慧卿之事烦恼?”
冯梦龙迷恋流芳馆侯慧卿之事很多人都知道,张原也知道,张原还知道冯梦龙最终失去侯慧卿,自那以后再不涉足青楼,可见冯梦龙用情很深——
冯梦龙看着张原,尴尬道:“惭愧,还真是为这事,原本说好以八百两银子为慧卿赎身,但几次来访侯慧卿,皆推托不见,不知何故?”
张原心道:“要是老鸨嫌银子少,要是另有他人插足,不外乎这两种可能。”便把茶博士唤来,问流芳馆侯慧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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