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勉扯动嘴角笑笑,看毛监丞眼,又看张原眼——
毛监丞心领神会,宋司业这是让他吩咐行刑监差狠揍张原,虽说只是竹笞十下,却也能打得张原皮开肉绽,半月下不床——
脚步声杂沓,又有人来到绳愆厅,却是南监祭酒顾起元冒着烈日赶来,后面是广业堂壬字班岳助教、刘学正,还有其他几个学官,先前阮大铖去见赵博士,赵博士得知张原被毛监丞带去绳愆厅,心知以他身份地位不能让毛监丞改变主意,便让岳助教去禀知顾祭酒,顾祭酒昨日对张原夸奖让赵博士印象深刻,想必顾祭酒会爱惜张原——
司业宋时勉见祭酒大人到,他如何能在堂上高高坐着,赶紧下堂来请顾祭酒上坐。
顾起元扫视绳愆厅,问:“出何事?”
毛监丞与赵博士正在争执,忽听监差道:“司业大人到。”
毛监丞大喜,长出口气,宋司业来得正好,他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张原,这下子就交给宋司业,赶紧出绳愆厅,将司业宋时勉迎进堂上坐定,面低声禀报事情经过——
面白微须、两颊如削南监司业宋时勉看着赵博士,冷冷道:“顾祭酒说过要严明规约,重振南监,毛监丞对新入学监生要求严格些有何不可,你身为广业堂主管学官,自当协助监丞严督监生遵守监规,为何竟包庇违规监生?”
对毛监丞,赵博士还能抗争几句,但宋司业这说,赵博士哪里还敢争辩,垂首道:“司业大人教训得是,是下官疏于管教,但请司业大人念在这两个监生读书刻苦、学业优秀,且又是初犯,可否暂免体罚,若敢再犯,再严惩不贷?”
宋时勉淡淡道:“国子监为国育才,首重德行,若只重学业,应付科考,以求富贵为志,不讲孝弟廉让,不知立身、修行、忠君、爱国之大道,这样监生旦为官,求其不贪、不欺、尽忠、竭节,莫非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毛监丞上前将张原在会馔堂大声喧哗又且私换号房之事说,顾起元身后刘学正禀道:“祭酒大人,下官知道张原与阮大铖换号房之事,与阮大铖同号房是张原族兄张岱,张氏兄弟二人向在起学习,便于互相督促,下官便同意他们换房。”
毛监丞道:“张原是换号房在先,事后才告知刘学正,妄图躲避惩罚。”
顾起元虽有意重振南监学风,但
宋时勉这番话确说得深刻,忧国忧民、正气凛然,对国子监教学、对八股取士弊端也是针见血,但他说这番高论是为什,只是为惩治张原为其董老师泄私愤而已,有些人,话说得慷慨激昂、堂皇漂亮,也确在情在理,但实际做又是些什呢,高谈阔论只为掩饰其私欲,文过饰非正是此辈——
赵博士见宋司业把张原换个号房与忠君爱国、*佞之臣联系起来,这顶帽子太沉重,赵博士承担不起,不敢再辩,无言退到边。
毛监丞见赵博士灰溜溜退下,心里冷笑,喝命监差执笞行刑,宋时勉却道:“且慢。”问张原、魏大中:“你二人有何话说?”
魏大中正待说话,原先立在墀下阮大铖突然上前叉手道:“司业大人,是学生与张原换号房,学生愿与张原同受责罚。”
阮大铖能有此担当,这让张原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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