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轻蔑道:“有何不敢,你既敢枉法滥刑,就敢打破你狗头。”
毛两峰左右看,人多势众,张原那个婢女,虽有两截短棍在手,又有何惧,连连点头道:“好极,好极,当面毁辱师长,就是去充军罪都有,你说滥刑枉法,告诉你,若无确凿证据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张原还真猜不透自己能有什把柄落到这家伙手里,与穆真真在射圃相见,这算不得什违规,又不是带到号房去,但现在不是说理时候,话语权在毛两峰那里,问道:“有何证据,摆出来也好让战战兢兢、认罪伏法啊?”
毛监丞不怒反笑:“嘿嘿,你小子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嘴硬得紧,那就告诉你,你在国子监读书,竟出入秦淮妓家,本官已有人证,看你如何抵赖!”
张原眉头微皱,那日从贡院考试出来,他与大兄、三兄倒是去秦淮旧院走趟,连幽兰馆、湘真馆门都没进,毛两峰应该不是指那次,因为那时还未入监,还有次就是钟、邢两位太监请他游玄武湖,当时王微、李雪衣都来下,可若毛监丞要以玄武湖事来诬他,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毛两峰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四个绳愆厅差役从毛监丞身后走出,手里还有绑人绳索,向张原、穆真真二人逼过来。
张原道:“且慢,乃诚心堂监生,这衣巾是朝廷所赐,毛监丞要治违规之过也需要说明违反哪条监规,若诬陷,自有说理处,毕竟这国子监不是你毛监丞就能手遮天。”
正德以后,国子监那些严苛监规早已是形同虚设,绳愆厅执法也只针对初级学堂监生,而像诚心堂、率性堂这些即将毕业监生,谁肯做那恶人去得罪,所以这四个差役听张原自称是诚心堂,都齐停下脚步,扭头等毛监丞示下——
紫酱脸膛南监监丞毛两峰今日格外有底气,讥笑道:“张原,你是指望顾祭酒会为你撑腰是吧,告诉你,顾祭酒昨日出监公干去,五日后才能回来。”
张原本来想让穆真真先逃出去,他可以和毛两峰去对质,有顾祭酒在,他不会吃亏,而穆真真个婢女若被押到绳愆厅又是下跪又是审讯太难受,但现在听说顾祭酒不在监中,他改变主意,他不能跟这毛两峰去受审,不能吃这眼前亏,冷笑道:“原来如此,顾祭酒不在,你就敢枉法滥刑,胆子倒是不小。”
——而且就时下而言,监生挟妓饮宴是常有事,论起来是有违监规,但也算不得什严重事,
毛两峰怒喝道:“张原,你触犯多条监规,还敢嚣张跋扈、藐视师长,今日不痛惩你,如何管理其他监生。”扭头问:“枷镣取到没有?”
有人回道:“已经去取。”
张原听大怒,他犯什天条,竟至于要动用枷镣,即便最后能无罪释放,被枷僚上身总是奇耻大辱,这姓毛是要与他鱼死网破啊,当即侧头问紧跟在他身边穆真真:“小盘龙棍带着没有?”
穆真真应道:“带着。”弯腰伸手从湿淋淋裙底探,束带绷裂,小盘龙棍已经在手,长短、两头包铁,打磨得锃亮。
毛监丞看,赶紧退后两步,不敢离张原二人太近,在檐外淋着雨,惊怒道:“张原,你敢抗拒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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