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翼善心细,料想张原还没吃早饭,便让仆人给张原煮大碗馄饨来,张原吃馄饨,穆真真和武陵、来褔三个人就到,张原让武陵和来福去秦淮河畔湘真馆探问,看究竟发生什事?
贡院考试那日武陵曾随张原几个去过旧院趟,知道湘真馆位置,当即就和来福两个打着伞去,张原把母亲信给穆真真看,母亲在信里也提到穆真真——
穆真真自去年三月随张原去青浦,张原在船上教她识字,后来直未间断,现在穆真真,识字已超过武陵,连《史记》都能大致看下来,但是看信,还是生平第次,穆真真感到非常喜悦,这就是识字好处,不再是睁眼瞎,以后她还要给爹爹穆敬岩写信——
焦氏仆人
:“介子说要为改换身份让参加科考,看还是算,就先随焦老师做些学问,以后给介子当幕僚,若参加科举,旦被人察觉,介子也难逃罪责,科举之途、官场之路,哪里都是勾心斗角,董氏门生故旧更是会盯着介子,不能让介子因而授人以柄——”
张原把穆真真叫上楼来,让她回听禅居和小武他们说声,让来福、小武来澹园侍候,还要想办法告知大兄和三兄,免得他二人受毛监丞迁怒——
焦润生道:“曾是监生,国子监很熟,去对宗子和燕客说,燕客在正义堂,宗子呢?哦,修道堂。”
焦润生和穆真真走后,张原拆开穆真真留下那个油纸包,里面四封信还没来得及看,先看信封,封是母亲吕氏,信封上字却不是母亲笔迹,应是请人代笔,其余三封分别是族叔祖张汝霖写给他和大兄、三兄信,都是通过驿递寄到——
张原心道:“澹然为什没有信来,给她信是和母亲、族叔祖信齐寄出?”
张原先拆看母亲信,三张竹纸,上面墨字间架方正,用笔有些隶意,还有些生涩,显然是不常动笔,这正是母亲吕氏亲笔,张原心头热,三张竹纸写得满满,母亲至少写个时辰吧,都是些琐碎言语,家里婢仆个个写到,说伊亭十九岁,早该许配人家,却没有合适,伊亭心气可不低,又说十二岁兔亭,对白骡雪精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还有大石头、小石头兄弟两个都长高截,又说后园两株桂树今年花开得早,而且分外香——
在吕氏看来,儿子张原似乎离开家很久,所以很多事都要和儿子说,鉴湖田庄、阳和义仓、会稽商氏、山阴晴雨……
读着母亲信,张原心里格外安宁,仿佛切纷争都与他无关,只余山阴城小桥流水,母亲又说六月十九观音诞那日,商小姐事先派人来与母亲约好在大善寺相见,因为那天也是张原生日,母亲絮絮叨叨说很多商小姐事,喜爱之情溢于纸墨之外——
族叔祖张汝霖则在信里痛责张原,说张原倒董是逞意气求时痛快,后患无穷,提醒张原提防国子监司业宋时勉,道明宋时勉与董其昌关系……
张原对族叔祖指责并不在意,这是长辈套话,后生晚辈在外面惹事,即便没吃亏,做长辈总归是要骂,而族叔祖关心却是实实在在,族叔祖提醒他要与顾祭酒、李尚书搞好关系,必要时显露才华、脱颖而出是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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