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都没歇过,但穆真真每日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
“少爷歇息吧,婢子还有事。”
张原知道她要去洗漱,说道:“真真,洗漱就赶紧上来,衣服明日洗,等你。”
穆真真幽蓝眸子含着羞涩,低头应声,赶紧下楼去。
张原上床躺着,听楼外淅淅沥沥冷雨,觉得今日真是累,简直不想再动弹,不仅仅是身体疲倦,还有心累,这个国子监就要勾心斗角、遇到个徽州名士就对他冷嘲热讽,以后他步入官场,有匡扶济世之志,不肯随世浮沉,那遇到困难、得罪人物会越来越多——
楼外风雨中有笙歌笑语隐隐传来,那应该是大兄张岱在吹笙,张原心道:“大兄好兴致,这晚还在吹笙玩乐,三兄更是快活,兴之所至,率性而为,自感觉极佳,为何就不能与他们般放纵自己呢,三十年后国破家亡,大多数人不都照样活下去吗?大兄可以、三兄可以,却不行,古希腊神话里先知和预言师都是承受着巨大心灵痛苦,先知和预言师知道他们城和国将有灭顶之灾却不能明言、无力拯救,睁着悲怆哀悯眼最后起沉沦毁灭,决不能这样,三十年时间能做很多事,慢慢拨转,慢慢拨转,命运最终将改变——”
不禁记起初至金陵时听船头王微说秦淮风景、典故韵事时他曾说过话“——愿白发垂垂时,再游秦淮,风景依旧。”
张原心道:“嗯,这应该就是志向。”
经过自解压,稍稍动摇信念再次坚凝如石,张原心定下来,床头小几上灯焰小些,穆真真却还不上楼,张原睡意袭来,在潺潺秋雨中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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