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悬着黑羽八哥听到薛童叫,也赶紧叫唤起来:“微姑你好找介子——微姑你好找介子——”
这些日子黑羽八哥也有长进,把“介子”两字说清楚,不再是“微姑你好找棋子”,而是“微姑你好找介子”,好似王微整日望眼欲穿、寻寻觅觅找介子——
王微放下竹筷,小婢蕙湘端水来,王微漱口,用绢帕拭拭嘴唇,迈步出房,檐下那黑羽八哥还在起劲地叫着,王微娇喝声:“闭嘴。”
那鸟立时噤声,王微不禁“嗤”地笑。
王微快步轻盈来到堂前,却见张原立在阶墀下,望着院墙边那数十竿修竹,王微福福道:“介子相公,偷得浮生刻闲吗,哪得至此。”
原助手,主要是读那些史料给张原听,这两个监生是黄尊素和阮大铖——
九月十九,南京刑部判决书下,国子监监丞毛两峰因为贪赃枉法不但官没得做,还要杖四十、徙年,毛两峰案牵涉国子监司业宋时勉,十月十三,宋时勉因为受南京监察御史弹劾只好辞职,个小小监生扳倒五品司业,这在南都官场传得沸沸扬扬——
十月十五傍晚,张原为宋时勉罢官事去向南京守备太监邢隆致谢,这是礼节,锦衣卫抓毛两峰去审讯正是出于邢隆授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太监最是恩怨分明,张原说起上回邢太监送给他父亲张瑞阳两个礼箱,他父亲不敢收,嘱他找到送礼人婉言送还,邢隆大笑道:“令尊老先生真是太小心,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杂家惭愧得很,想多送些又怕张公子不肯收,那些小物事张公子必得收下。”
张原道:“公公这回是大破费,施药院已开建,花钱如流水。”
邢隆道:“俗云破财消灾嘛,施药院这银子是要出,行善积德也是杂家本意。”
张原微笑着打量这女郎,布袍竹钗,丽色天成,不事脂粉,极其耐看,说道:“路过,就来探望。”
王微延张原入厅坐定,小婢上茶,张原道:“时光荏苒,五月初离开山阴来此,
在内守备府用晚宴,张原告辞出来,与穆真真、武陵三人行到通济桥,见月色甚美,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王微,再过半个多月他就要启程回山阴,总要去等候道个别——
对于王微,张原毫无感觉是不可能,王微之美,连瞎子都知道、连太监都悔恨,张原也是正常人,当然很愿意看到这个美丽多才女郎,看她巧笑嫣然、听她娇音悦耳,不动心、没兴趣怎可能呢,但张原志存高远,那种男子天生占有欲被理智克制着,还有,每次看到王微,张原总会想到婴姿师妹,婴姿师妹是他心里隐痛,他有坚定救国之志,却缺乏给婴姿师妹幸福勇气,人,有时就是这矛盾——
来到幽兰馆门前,幽兰馆门没开在正对街面处,却有些偏,看着有些奇怪,武陵前去叩门,边喊:“薛童——薛童——”
门很快开,薛童欢天喜地道:“小武哥,介子相公来,真真姐——”说罢撒腿便往里跑,叫道:“微姑,微姑,介子相公来。”
王微正食粳米粥,三样小菜,简单精致,这女郎自奉微薄,除对品茶要求高,其余日用都很节俭,但幽兰馆男女老少也有十多口人,每日开销也不小,王微闭门谢客,坐吃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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