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自无不允道理,便与王微纹枰对坐,王微笑问:“介子相公还是下蒙目棋吗?”
张原道:“不,让修微姑娘占些便宜也好。”
王微轻轻皱皱鼻子,暗道:“怎占你便宜,你若下棋分心能怨吗。”心里却是有些欢喜、有些得意。
夜色沉沉,灯焰明明,这局棋下很久,张原小胜,闲言数语,起身拱手道:“要回去,将交三鼓。”
王微送张原三人出门,道:“介子相公何日离金陵请告诉王微声,总要为三位张相公送别。”
转眼就是半年,与两位族兄商议,下月上旬就要启程回乡。”
王微心里微微跌,含笑问:“在国子监百余日,介子相公学业长进否?”
张原道:“读很多书,交几个朋友,在澹园为焦太史编书最受益,不虚此行。”
王微沉吟下,问:“那介子相公明年还来求学否?”
张原道:“交通不便,明年没时间来,要留在家乡专心准备八月乡试。”从山阴到南京,来回,花在路上时间都要两个月,对见识过动车、飞机张原来说实在是有点苦闷,不过张原懂得风景是在路上,若是朝发夕至,错过也很多——
张原答应到时派人来告知王微,回头见幽兰馆大门偏僻,便随口问句:“这门为何不对着街面开?”
王微听张原问起这大门朝向,蓦然想起事,脸竟红起来,仿佛抹层淡淡胭脂,月色下犹可见桃花色,支吾道:“是母让人这建门——”
张原“哦”声,揖离去。
(卷三《未游沧海早知名》终)
王微显然对张原说“交通不便”颇为不解,从山阴到南京,无论陆路、水路都极顺畅,哪有什交通不便,却也明白张原明年是不会来,说道:“这说介子相公是来和小女子道别?”
张原道:“虽然还要过些天才走,但怕到时酬酢事繁,无暇来向你告别,就先告诉你声,免得万仓促失礼。”
王微垂眼看着自己白皙纤美手,说道:“多谢,介子相公真把小女子当朋友呢,礼数周到——”
张原道:“不是吗?”
王微抬眼含笑,曼声应道:“是——”,又道:“相聚难得,王微想向介子相公讨教局围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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