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边他和大兄、三兄到澹园向焦老师告别,焦竑让侍僮取出封厚厚信交给他,却是徐光启从天津卫寄来,今日午后才寄到,焦竑笑道:“这信算赶得及时,张原你先看,看后读给听。”
焦竑担心徐光启劝张原入泰西天主教,所以要张原告知他徐光启信内容,徐光启之所以会给张原写信,正是焦竑个多月前写给徐光启信中提到张原,说张原也推崇泰西人学问,张氏镜坊能制昏目镜、近视镜甚至千里镜,所以徐光启就写信来——
张原当场拆开信封,里面是叠书,分别是六卷本《泰西水法》和六卷本《几何原本》,还有封洋洋万言长信,徐光启在信里对素昧平生张原热情而耐心地阐述他治事功用、重视科技思想理念、回忆他求学之路以及与泰西人交往经历,对天文、地理、几何、水利都有表述,徐光启有强烈济世责任感,识见超卓,对科学作用认识超过当时泰西人,他希望师弟张原成为他同道,推广泰西之学,利益万民,徐光启在信里倒没有劝张原信天主教——
张原得到徐光启信,极是振奋,徐光启只是偶闻数千里外张原仰慕泰西之学,就立即写来热情洋溢信,这样努力实在让张原敬佩,张原要找同道也正是徐光启这样开明志士,所以他连夜复信,写近两个时辰犹未停笔,张原在信里表述自己对科学、道德、财富、时政、外患看法,相信这封信定能引起徐光启极大共鸣和惊喜——
穆真真端来热水给少爷洗手,张原在写长信,穆真真就在边陪着,张原不歇息,这堕民少女是不肯先睡,看少爷写信写得眉飞色舞样子,穆真真心里也是极快活,嗯,明天就能动身回家——
微姑,微姑——”
薛童跑进来道:“小武哥来。”
武陵进来向王微见礼,口冒白气,说道:“微姑,家少爷明日上午动身回乡,让向你说声——雪衣姐姐也在这边啊。”
王微赶紧让惠湘取些糕饼来给武陵吃,问武陵些话,打发武陵回去。
李雪衣道:“张相公他们虽未告知还乡之事,可既已知道,那明日也与修微起去相送吧。”
王微道:“好,那明日来唤姐姐起去,姐姐莫要睡懒觉。”
李雪衣笑道:“知道,明朝早早起,陪王修微送情郎。”
嘻笑阵,李雪衣和李蔻儿回湘真馆去,王微与姚叔几个男仆道将百余盆畏寒兰花搬进暖房,然后栉发沐浴,于灯下作幅写意画“绝壁垂兰”,三鼓后才歇息——
……
张原听到三更鼓声,他还没歇息,在灯下给师兄徐光启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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