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道:“今日看到李雪衣娇艳无比样子,是心头火热,第次见到李雪衣就大为心动,却直没机会亲芳泽,在南京半年只中秋夜喝回花酒,真是太拘束。”
张岱、张原嘿然而笑。
却听张萼又道:“那王微更是可惜,介子你要后悔死,装什道学,钟太监出资让你梳拢王微,你就笑纳便是,王微虽然骂你,那也是假骂,心里定是暗喜,王微早已芳心许你,你却辜负人家,以后这俏生生、水嫩嫩名姬便宜什茅止生、汪汝谦,你就是连中六元又有何意思!”
边黄尊素、倪元璐听得大摇其头,多少读书人为求科举及第白少年头,谁见过为名妓放弃科举,张燕客这种没有长性人要他痴心对个女子也绝无可能,说这话也只是时兴之所至,反正他不爱读书——
张原皱皱眉头,没说什,望着船头流水,心道:“由着自己性子来,怎爽快怎来,这是只有涉世未深、做事厢情愿人才会这想,人世充满种种规矩、拘束、矛盾和妥协,你要由着自己性子来只会处处碰壁,只会惹下诸多麻烦,就说这王微,她似是对有情意,那就应该拍即合梳拢她吗,不要说王微这种有个性女郎不见得肯,就算愿意,梳拢她之后又怎相处呢,丢在边不管,还是带回山阴做妾,嗯,带回山阴那事情就多,老父定要责骂、澹然又会怎想呢,家宅都不宁还救国,救个屁啊——”
箫,送给张萼是名酒和折扇,送给张原是端砚和湖笔,女郎赠遗,都无俗物——
王微给张岱礼物是盆名品寒兰,乃是她手植,张岱甚喜,给张萼礼物是王微手抄《忘忧清乐集》二卷,这是围棋谱,张萼也很高兴,给张原是幅画,卷着没打开,不知画是什?
张氏三兄弟也有礼物回赠,张原给王微、李雪衣是每人西洋布、倭缎各三匹,俗就俗点,好在实用,张原给王微还有应王微之请写“论公安、竟陵与前后七子诗”长文——
王微扶着李雪衣到桃叶渡口送张原三人上船,李雪衣道:“三位张相公,明年是秋风桂子之年,三位相公必是高中,那就要进京会试,请定来金陵,妾身与修微为三位相公祝酒饯行。”
张萼道:“肯定是不中,大兄和介子弟志在必得,到时他二人与你二人两两相配,少个正好。”
张岱将王微送他那盆寒兰摆在舱门口,欣赏不尽,道:“王修微,雅人深致,送礼物也比李雪衣用心,对介子,看看她送你画?”
倪元璐听说有画,就凑过来看,见画是绝壁断崖,崖上寒兰倒垂,疏疏几笔,意态生动,忍不住赞句:“好笔致!
李雪衣掩面娇笑,说道:“燕客相公大才,也能中。”
张萼道:“不管中没中,到时也跟着起进京看热闹,不能让他二人独乐乐。”
王微只说句“三位相公珍重”,目视张原,美眸盈盈,别无他话。
兄弟三人上船,五明瓦白篷船离岸溯驶,桃叶渡、桃叶亭、岸上并立双姝,渐渐都远,苍山寒水,天阴欲雪,就连整日快活张萼也感到惆怅,叹道:“这次在南京半年,真是事无成啊!”
张岱道:“燕客你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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