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龙开口说话,声如洪钟:“五位南监才俊,仰慕东林什?”
黄
依庸堂是东林书院最重要建筑,高大宽广,类似方儒学正堂,是聚众讲学之所,堂前联:
“庸德之行;庸言之谨。”
两侧盈柱还有联:
“坐闲谈论人,可贤可圣;日用寻常事,即性即天。”
张原正想顾宪成那副名联怎不见,迈步进到内堂就看到,高悬着两盏大灯笼光映着那二十二个大字:
他乡遇故知,这少年老成神童祁虎子也是喜形于色,向张原五人团团作揖,五人当中只有黄尊素他不认识,张岱介绍,祁虎子道:“小弟就等着你们来呢,正好起还乡,原以为你们还要过几日才会到。”又说:“景逸先生愿意见你们,请随入内吧。”看张原眼,补充道:“南皋先生和景逸先生都很想见识下介子兄。”
张萼笑道:“介子现在是恶名在外啊,都想看看山阴张介子是不是三头六臂、是不是手执金箍棒,哈哈。”这是把张原比作大闹天宫孙悟空。
张岱皱眉道:“三弟,等下见高、邹两位先生切忌这般口无遮拦。”
张萼不满道:“大兄,不是三岁孩童,这私下玩笑话岂会乱说。”
张岱笑道:“那就好。”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顾宪成去世已两年,正是这位东林党精神领袖首倡讲学和议政,顾炎武提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是承袭顾宪成在野议政思想,万历年间各种思潮极其活跃,士人对朝政也敢言,风气开放,天启年间魏忠贤毁天下书院,钳制言路,严禁士人聚众讲学,满清入关后对读书人更是严厉,不但不能聚众讲学,凡士人立盟结社概禁绝,敢妄议朝政者斩,此后近四百年,大抵如此——
……
高攀龙五十出头,红脸膛,高鼻梁,目光锐利;邹元标六十开外,高额锃亮,目光相对温和,东林这两大魁首看着张原五人进来执末学后进礼,听到张原自报姓名,高攀龙与邹元标交换个眼色——
入座,上茶,黄尊素年长,率先说在国子监与魏大中、阮大铖为同学,表达仰慕东林之意,张岱四人也表达同样仰慕——
祁虎子道:“几位仁兄请随来,景逸先生和南皋先生在依庸堂。”
寒冬季节,昼短夜长,就这会儿时间,天就黑下来,书院守门人将盏灯笼递给祁彪佳,祁彪佳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来福等五个健仆在仪门旁耳房等候,张原五人跟着祁彪佳进到东林书院——
进门,就是个大广场,沉沉暮色下,地上那层薄雪颇显亮色,但片茫茫白中有块巨大黑色半月,这是泮池,长约二十丈,宽二丈,呈半月状,因为地表被白雪覆盖,这泮池水就显得墨汁般深沉——
张原心道:“看来十年前顾宪成等人重修东林书院下不少本钱,进门就是这个大广场,有种庄严大气,还有泮池,和地方儒学般。”
半月形泮池上有座小石桥,张原行从桥上过,白雪皑皑,履迹串串,过泮池前行数十步就是东林精舍,有负责迎客知宾等候着,手里也提着盏灯笼,与祁彪佳道将张原五人迎至精舍后依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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