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瘦削王婴姿向张原福福,笑道:“介子师兄总要说些客套话是吗。”说着,向门外小丫头招招手,那小丫头便走进来,怯生生将暖手铜炉递给张原,张原接,却转手递给王婴姿,说道:“师妹捧着暖手吧,不冷。”
王婴姿让那小丫头出去,书房里就剩她和张原二人,那只暗黄色扁圆铜炉搁在书桌上,在寒冷房间里努力散发着热气——
张原和王婴姿隔着书桌坐下,王婴姿大眼睛把张原看个不停,说道:“介子师兄要和说什?”
张原沉吟下,原本想好言辞面对王婴姿时忽然觉得不妥,时有些踌躇——
王婴姿将两只手掌
张原直言道:“王师兄为何叹气,请对弟明言。”
王炳麟看着张原,迟疑片刻,开口道:“实不相瞒,是关于小妹婴姿事,钱塘贡生丁某是同学友人,知有幼妹未嫁,数月前从钱塘来此求婚,家慈对这丁生人品家世颇为满意,无奈婴姿——”
说到这里,王炳麟摇摇头,飞快地加句:“知贤弟人品,就直言,婴姿因你之故不肯与他人论婚嫁啊。”
张原深吸口气,说道:“想和婴姿师妹谈谈,不知可否?”
王思任儿子不是刻板人,王炳麟点头道:“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婴姿心结还得你来解,你好好劝劝她,你明年四月就要成婚是吧。”说罢,站起身,走几步又回头道:“贤弟且到书房等候,去禀知家慈。”
师情景,那时王老师已经入京,他拜见王师母后辞出,婴姿师妹追出门墙,与他在门墙阴影里听杏花飘落声音,不过半年多,怎就觉得已经是很遥远事,是他与婴姿师妹越走越远吗?
“介子弟——”
王思任长子王炳麟快步而出,向张原拱手,延请张原入厅坐定,神色也是有些尴尬,听张原说会儿国子监趣事,神色才轻松起来,笑道:“南监学官现在这严厉吗,那时在南监却是不怎受拘束——”
张原问:“老师在京中如何,可补官?”
王炳麟道:“家父十月间有书信来,将任袁州府推官,也就这几日就会回会稽,明年赴袁州之任。”
张原与王婴姿见面,当然不好在大厅上分庭抗礼——
王思任府上前院书房是张原最熟悉地方,书房里摆设也与以前样,书房里未设火盆,很冷,张原等会儿,踱到书房北窗下,却见窗外那丛细竹边堆着个大雪人,那雪人黑炭为目、红萝卜为嘴,没有鼻子,就那样眼睛乌黑、嘴唇鲜红地端坐在细竹下,正对着书房北窗——
忽听身后有人细语道:“这雪人是个学官,监管书房里读书人。”
张原转身,就见披着寒裘王婴姿立在书房门边,眼睛睁得大大望着他,婴姿师妹在笑,门外还有个捧着暖手铜炉小丫头——
“婴姿师妹向安好。”张原作揖道。
推官掌管府刑名,是正七品,与知县同级,袁州府属江西——
张原喜道:“那好极,老师回来,请派人告知弟声。”
王炳麟点头道:“好,家父对你是极为赏识啊,上回书信里也提到你。”
张原道:“老师恩情,铭感五内。”
王炳麟却叹口气,眉头皱起,时无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