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转头对王丰肃道：“此时大约是这个时间，以后再调整。”
王丰肃目瞪口呆，半晌问：“张公子以前见过此通天塔？”
“通天塔？”
张原讶然，随即明白这些泰西传教士为显示神奇，就把自鸣钟叫作通天塔，答道：“
曾梦见过，今日
见，果然与梦中所见并无二致。”
王丰肃睁大绿眼睛，无语，又展开《山海舆地图》给张原看
与张瑞阳交谈
那个棕红色头发西洋人见张原步上厅堂，立即站起身来，眼望张原，向张瑞阳拱手相询：“这位可是令郎张介子张公子？”这西洋人说是南京官话，口音颇为生硬。
张瑞阳也站起身来，答道：“正是小犬。”
这西洋人比张瑞阳高
将近个头，应该在米九开外，合明代裁衣尺五尺六寸，在江南是很少能见到这样大个子，穆真真之父穆敬岩也只有五尺四寸，这西洋人头戴下窄上宽高帽，身穿直裰，那双眼睛碧绿如猫眼，而且眼睛不停地眨，难怪小石头又惊又怕——
张瑞阳介绍道：“张原，这位是南京耶稣会士王丰肃王会长。”
张瑞阳在周王府曾见识过泰西传教士，所以见到红毛绿眼泰西人也不甚惊奇，这泰西人自称是从南京专程赶来拜会张原，对于晚明西洋传教士，张原只对利玛窦和汤若望解较多，利玛窦四年前就去世，而此时汤若望应该还在罗马神学院读书，这王丰肃是何许人也？
番寒暄后，张原得知这王丰肃是南京耶稣会负责人，上月底接到徐光启书信后路赶到山阴来拜会他——
有些话王丰肃没有告诉张原，徐光启在信里盛赞张原是宿慧奇才，绝非池中物，说天主教要在大明传播，张原将会是极大助力，所以竭力敦请王丰肃尽快见张原面，必须努力交好，最好是引导张原加入耶稣会——
徐光启是大明天主教杰出人物，是利玛窦挚友，王丰肃接徐光启书信，不敢怠慢，连夜动身赶来山阴，但这时见到张原只是个十七、八岁少年秀才，不免有些失望，个年未弱冠生员能对他们耶稣会有什
帮助呢，不过既然来，王丰肃还是要打起精神和张原交谈，先让仆人把他从南京带来礼物给张原呈上，是个三棱镜、幅《山海舆地图》石刻拓本，还有座自鸣钟，当初利玛窦进京献给万历皇帝礼物就以两座自鸣钟最贵重，耶稣会士般只有拜访大明重要人物求取传教权才会送上自鸣钟，现在整个大明朝自鸣钟不会超过十座，是徐光启建议耶稣会送张原座自鸣钟——
这座三尺多高、乌木鎏金自鸣钟四个棱角各有个背生双翅天使，整个形状好似座尖顶教堂，制作极其精美，在泰西，这自鸣钟可比望远镜昂贵得多，张原见到自鸣钟，大喜，这个他很需要，可以精确掌握时间，他还要让大明朝能工巧匠来仿制，国人山寨这强项应该前溯四百年——
自鸣钟钟摆动不动，红毛绿眼王丰肃不动声色，等着张原发问，不料张原却不问，径去打开自鸣钟后盖，仔细看看，这不是上发条钟，是重锤驱动钟，这钟重锤机械钟误差较大，每天要调整，当即放落重锤，又转动鹰嘴状分针指针，将时间调至下午三点十分样子，那指针就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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