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澹然招手,那捧巾帨婢女碎步跑过来,商澹然取面巾拭拭眼泪,又让小婢走开些,对二兄商周德道:“二兄,介子是写信来解释,不是要幡然悔改,介子性情是知道,外柔内刚,他这封信虽然字斟句酌,但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名叫王微女子很有回护之意,山阴社集,士子如云,想必是要把王微不远千里来山阴称作韵事美事,们若力排斥,反为不美,致于不贤善妒之名,能容得穆真真,为何容不得这个王微——”
去年六月十九商澹然在大善寺与张母吕氏相见,张母吕氏和她说起穆真真之事,穆真真随张原外出,肯定是通房丫头,当时她笑着说真真有武艺,又忠心,跟着张郎外出也让人放心——
商周德叹道:“小妹如此贤惠,张介子也应感愧,不过你这样宽容也不行,他现在还只是个秀才,以后若进士及第、为官方,岂不要纵情声色、花天酒
商周德看张原让人送来信,摇摇头,在他看来张原纳妾其实算不得什,个扬州瘦马而已,威胁不到小妹澹然在张家地位,只是小妹与张原情投意合,完婚在即,这时横插这个王微进来,小妹心情当然不会好——
手边还有封张原写给小妹澹然信,商周德捻捻信封,厚厚叠,笑笑,起身入内宅,要亲手把信交给小妹,也好宽解小妹几句,在穿堂遇见个婢女,问知澹然在后园花厅,便径往后园而来——
后园秋千架畔,丛丛山兰盛开,初开芍药尤为娇艳,小婢云锦在荡秋千,商澹然立在边看,还有个婢女捧着巾帨,见商周德走进来,云锦赶紧从秋千架上溜下来,齐向二老爷见礼,商周德道:“有话与大小姐说,你们退开些。”
待二婢走到花厅门前那边站着,商澹然开口道:“二兄,山阴那边有信来吗?”
张原自去年腊月十三回到山阴,隔三岔五便会给商澹然写信,而二月下旬至今已有八、九日未有书信来,商澹然也知张原是在忙翰社社集事——
“是张介子信。”商周德从袖底摸出张原信,递给商澹然,眉头轻皱:“发生点让人不快事——”
商澹然披云肩穿比甲,梳着杭州攒发髻,明眸皓齿,仪态娴雅,看着二兄商周德脸色,心里沉,问:“是关于王小姐事?”这是她直担心事。
商周德也知道王思任之女与张原纠葛,笑笑,说道:“倒不是王小姐,却也姓王,金陵名妓,与介子在松江相识,追到山阴来——你先看信,看张介子怎和你解释。”
商澹然秀眉微蹙,抽出信,将信封搁在身边秋千架上,张原信用是那种长八寸宽六寸铅山竹纸,足足写五张纸,字是那种指顶大小楷,端凝秀劲,书法较前年盛夏在白马山时大有长进,商澹然还是很镇定,尚有闲心先在心里评价下张原字——
商周德负手立在边,看着小妹澹然张张地看信,看完最末张信纸,面无表情,看着丛芍药发呆,忽然眼角沁出泪珠滑过双颊,商周德顿时急,说道:“张介子行事太荒唐,他说过几日会登门解释,到时面责他,让他打发那个金陵妓走人,真是岂有此理。”商周德态度有点夸张,他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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