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修微太认真,《兰亭集序》都有漏字添补,你这又不是科考试卷,涂改下何妨,错字勾抹掉就行,要不明日让人送雌黄来。”
王微道:“不用,反正有时间,看着涂改就觉得碍眼,心里不痛快,所以干脆重抄,也算练字嘛,对不对?”
张原“嘿”声,心道:“修微还是个完美主义者,这可不大好侍候。”
—晚餐呀,花白大米饭,香喷喷,菜有豌豆汤、红腐乳、青椒肉片,还有条鲈鱼,就是这池子里钓,清蒸,很好吃。”手朝鲈香亭下池水指。
张原喜道:“是你家微姑钓?好本事。”
“不是微姑。”惠湘嘻嘻笑道:“微姑用花哪里钓得到鱼呢,是薛童用蚯蚓作饵钓。”又道:“微姑这些天忙极,看书、写字,每日不得空。”
张原“哦”声:“去看看她忙些什。”
进到梅花禅房,姚叔在廊下烹茶,薛童坐在王微那间耳房门槛上借着房间灯光用把小刀削什东西,见到张原,薛童“啊”声跳起身,张原摆摆手,薛童就抿着嘴不吭声。
张原站在耳房前,见窗前条小案,盏琉璃灯,王微跪坐在案前,侧对着门,穿着本色布袍,柔顺长发披散着,腰肢笔挺,右肘支案在书写,张原刚迈步进去,她就察觉,眸光闪,笑意盈盈,叫声:“介子相公——”,将手中兔毫笔搁在宣铜笔格上,站起身来,布袍摇曳,窈窕绰约——
张原笑道:“本待吓你吓,你倒警觉。”
王微道:“在抄书,你若吓,那就写废页纸。”
张原俯身见案头摊着卷徐渭诗文手稿,边是王微抄录纸张,边上还有叠抄好,竟已抄到第三卷,蝇头小楷,字迹清爽秀丽,张原看几张,竟无任何涂改,这可不是几百字几千字,抄书数万字能不出错、不涂改,这太罕见,不禁赞叹——
王微含笑道:“介子相公莫夸,可浪费不少纸。”说着,从另边书箧取出小叠纸,约有十余张,都是写错就废弃,有已经快写满,只最后出错,就作废,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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