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人多眼杂,张原道:“承师妹吉言,敢不努力。”躬身退后,那轿帷也就放下,只是片刻工夫。
来福与王氏家仆把王炳麟行李搬上白篷船,王炳麟又和妻子说几句话,摸摸儿子娇嫩小脸,转身上船。
三条白篷船首尾相衔,过钱清堰、西陵、萧山,于八月初上午过钱塘江进入大运河水道,向北航行数里,折而向西,又行三、四里,就见左岸乌篷船、白篷船密集,都是赴考生员舟船,几无泊舟之处,张原这三条船就继续向西,在运河转折向北河湾觅岸泊下,岸上有排枫树和桂树,桂子飘香、枫叶金黄,倪元璐站在船头仰望河岸,赞道:“此处甚好,可入画。”就去取笔磨墨作画,倪元璐书画在江南年轻辈士子中乃是翘楚。
泊舟处距离杭州贡院只有两里路,离学道衙门有四、五里,翌日早,张原、张岱、祁彪佳、王炳麟、黄尊素、倪元璐六人去学道衙门报名,浙江道十府教授、教谕都来,绍兴府学教授和八县教谕自然也齐聚学道衙门,考生名单已送呈学道,考生现在来学道衙门算是报到,必须在八月初四日前报到,否则不会安排号舍和准备考卷,乡试没有廪保,乡试请人代考事尚未听闻,毕竟赴考都是生
笑,他知道穆真真意思,穆真真是想进京见她爹爹穆敬岩,穆真真以为延安卫就在京城边上呢,说道:“若乡试名落孙山,那还去京城做什。”
穆真真道:“不会,少爷怎会名落孙山,少爷定能高中。”
张原道:“嗯,高中就带你去京城,不过能不能见到你爹爹那可说不准,延安卫离京城也有三千里呢。”
“啊。”穆真真张大嘴:“这远!”不过很是快活,少爷答应带她入京,总会离爹爹近些不是吗。
因为张原带穆真真,张岱就把素芝也带上,说是和穆真真作伴——
船到会稽杏花寺小码头,王炳麟带老少两个仆人已经在码头上等着,其妻冯氏和王静淑、王婴姿姐妹都坐着轿子来相送,码头上人来人往,在轿子里好回避下,那冯氏身边有个奶娘抱着个婴儿,这是王炳麟去年出生儿子——
张原跳上埠岸,向王炳麟施礼,眼睛看向那两顶帷轿,王炳麟便道:“静淑姐和婴姿妹在那边。”朝左边帷轿指。
张原便走到那顶帷轿边向轿子行礼,轿帷从里撩开,露出婴姿师妹瓜子脸,果然容颜清减些,下巴都尖,不过精神很好,两只吊梢大眼睛明媚如春光,记得三年前盂兰盆节后日,他在砎园第次见到跟在王老师身后婴姿,穿着儒衫扮作少年书生,大眼睛好奇地顾盼,还追问他借《金瓶梅》,那时婴姿灵动似活泼少年,没什女子风韵,如今三年过去,婴姿师妹容貌体态变化很不小,女大十八变就是指婴姿师妹这样,婴姿容貌虽算不得很美,但风致楚楚,气质绝佳,言谈举止很有让人动心之处——
“师妹大好吗?”张原向轿子里并排坐着王静淑、王婴姿姐妹揖。
轿子里不好还礼,王静淑和王婴姿都是稍稍欠身,作出万福姿势,王静淑含笑不语,王婴姿道:“小恙而已,早已痊愈——介子师兄,莫让解元旁落哦。”王婴姿笑容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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