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老秀才写累要休息下,但过好会没见动静,进房看,脉搏、呼吸都没有,已经死透,身子都摆不直,考试期间,从号舍到龙门重重封锁,龙门不到申时末放炮是绝不能打开,只好在内墙这边用木板做个跷跷板,将死尸放在跷跷板端,这端用力猛压,跷跷板另陡地弹起,死尸就飞出高墙,外边自有收尸人——
近万名考生,年近古稀都有,考试又紧张,猝死个把实在不稀奇,张原边往外走,边摇着头,为这科举真是举国若狂啊,绵延四百年,愈演愈烈,不为求知证道,只为功名利禄,心道:“也是,就是要通过科举来当官——”
……
考完第二场,那第场七篇制艺就已经分送到各房,这朱卷上印有誊录生、对读生姓名,这是实名负责制,考生墨卷则存于外帘——
《易》、《书》、《诗》、《礼》、《春秋》、分房阅卷,《易》五房、《诗》五房,因为经《易》和《诗》为本经考生最多,《书》三房,《礼》和《春秋》各房,八月十二日下午,张原首场七篇朱卷就送到《春秋》房,房官是常熟知县杨涟,阅卷官有嘉兴府学王教授、衢州州学陈学正和余姚县学顾教谕,房官杨涟告诫三位学官要认真阅卷,不得只看破题就草率下评语,七篇制艺必得逐句圈点过才行,以免屈抑人才——
三位学官暗暗叫苦,《春秋》只安排房,偏偏今年本经《春秋》考生还不少,有七百多人,每人七篇,总计不下百二十万字,要他们逐字看下来,眼睛都要看瞎掉,不过呢,学官向清苦,入帘充当考官每日有好酒好菜供应,所以还有些兴头,那就认真点吧——
张原交卷早,编号却靠后,当顾教谕读到这篇破题为“更徵君子之所畏,由天命而兼及之也”首艺时,大为赞赏,逐句圈点,批曰:“认理精确,敷词纯雅,平正中有人难及之处,宜冠本房。”遂推荐给房官杨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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